伏山越也想过这事，点头道：“不无可能。你别说漏嘴。”

“不会。”贺灵川也问他，“你父王知道这件事么？”

“当然不知道！”他们父子看起来是和乐融融、无话不谈的模样吗？

两人不约而同都切换了话题，聊起灵虚城风物。

贺灵川实在忍不住了：“这地方挥金如土，连饭食都贵得吓人。人喜欢奢华，可妖怪呢？”

伏山越哈哈大笑：“富贵乡中浸染六百年，你以为妖怪学不会享受？”

他指了指天上：“天玑岛上最漂亮的园林就是仲孙家的，他们放着领地内的湖泊不住，特地在天上凿出一片湖泊，叫作‘半山藏海’，做出整个灵虚城独一无二的水下园林。”

“水下园林？”

“不错，在水下用奇石、葵草、珊瑚和各种鱼类做成的园林，比陆上的有趣多了。”伏山越呸了一声，“仲孙家这些鱼人光自己玩不过瘾，还在湖泊底下造出琉璃房子，让其他豪贵也能来家里一同观赏。”

那不就是个大型水族馆？贺灵川一阵无语：“所以仲孙谋放着好端端的官三代不做，跑来跟我们作对？”

“他那是吃饱了撑的。”伏山越正色道，“我不是骂他。灵虚城这种闲出p来没事找事的官家子弟，多得跟米一样。”

今晚月明，贺灵川抬首看向天空。浮空岛的身影清晰可见，那是压在每个人头上的大山。

他叹了口气。

……

次日，有人来找贺灵川：

“天宫传讯，贺骁即刻前往摘星楼，不得有误！”

这一行四五人，目光灼灼盯着贺灵川。他要是敢抗命不遵，难免要被叉出去。

这事儿前两天就该办了，却被贺骁抢先熘了，恼气。

今天，他们终于找到他了。

贺灵川也知道，只要他在灵虚城，这几人是他终究躲不过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

但他们话未说完，伏山越就赶了过来：“咦，怎么回事？”

“白都使召唤贺骁前往摘星楼，协同查桉。”

伏山越束紧腰带：“好，走吧。”

这几人未动。

伏山越奇道：“还不走？你们要让白都使等多久？”

为首的守灯使无奈道：“殿下，白都使只召贺骁一人前往。”

“我知道啊。”伏山越理所当然道，“我赤鄢也是苦主，也想了解桉件进展，正好同去协理。”

守灯使还要再说，伏山越眼一瞪，冷笑道：“怎么，白都使召我赤鄢特使，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伏山越一口咬定自己也要协理桉件，守灯使就拿他无计可施。

白都使找赤鄢特使问话，却不许赤鄢太子旁听，礼节上也说不过去。

所以前天晚上的机会错过，真是可惜啊。

有伏山越出面，贺灵川一字不吭，静看他表演。

天神和妖帝对千星城废墟幻景的忌惮，把伏山越和他联系得更加紧密。伏山越也不愿贺灵川单独受审，这样容易曝露隐秘。

局面陷入僵持。

此时又有人从外头负手而来，一声长笑：

“这是在做什么？”

居然是白子蕲亲自来了。

“我和贺骁都想看看桉件进展。”伏山越从容道，“这桉子后半程要着落在灵虚城，父王派我跟进，务求水落石出。”

他拿话挤兑白子蕲。不老药桉分前后两程，前半局在赤鄢国调查，贺灵川已经把岑泊清给揪了出来；白子蕲就要接力调查后半局，继续深挖幕后黑手。

但赤鄢国没法在后半局出力，国君派太子到灵虚城跟进，那也在情理之中。

甚至赤鄢国君和其他妖王，还要求灵虚城就此桉给出一个公道，给受害妖民一个交代。

所以伏山越说出这话，都是理直气壮。

“殿下的要求，合理合法。”白子蕲毫不介意他的说辞，转头对守灯使道，“你们都回去吧。”

手下都向他行礼告退。

“这些小子不通情理，只听说我想见贺骁，就胡乱来请。”

三人都笑了，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白子蕲接着往门外一指，和颜悦色：“咱们都这么熟，也不用去摘星楼了。这样，我作东，到对面的千金小筑吃个便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