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诗怎么说来着,黑云压城城欲摧,放在这里一点都不夸大。
若被它逮个正着,这里几万人恐怕都得上天。
它的体积,比半年前缥缈宗驻地的那头风魔大多了。
可是面对这种超强对流,灵虚城人并没四散而逃,而是站在原地、仰着脖颈,对这风暴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有的说,它比前年小了。
还有的人说,它比前年慢了。
浑不将这杀人风暴放在眼里。
这风暴若通人性,肯定恨不得给这些蝼蚁一点儿颜色瞧瞧。
不过灵虚城人这么澹定当然有所凭恃,毕竟这种风暴两年一度,灵虚城前后经历了五百多年,那是应付得纯熟自如,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
贺灵川注意到,这时有两个人登场了:
青阳国师。
霜叶国师。
伏山越对他道:“弗界的风暴之门每隔六百八十日就会开启,需要国师们两人一组轮流执杖,框定风暴入口。”
贝迦有四位国师,上一次是夏、冬两宫国师执杖,那么这次就轮到青、秋两宫了。
霜叶国师,贺灵川方才已经见过;青阳国师今日一袭天青色洒金的华美长袍,神态依旧雍容,但颧骨微凸,贺灵川总觉得她比前几天又瘦了些。
她与霜叶国师联袂而行,两人仿佛正在对话。
这可真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贺灵川可是知道,霜叶国师使了好大力气想掰倒她。
霜叶国师的算盘,青阳国师会不知道?
但两位国师都在民众的欢呼声中含笑前行,没表现出一点不快。
在知情者看来,局面实在非常微妙。
这两位的年纪加起来快四百岁了,城府都深不可测。
短短说了几句话,霜叶国师继续前行,走去风暴另一侧。
这风暴总归还是个圆胖的漏斗形,上大下小,底部的尖漏直径约莫是八十丈,霜叶国师在风暴边上也是闲庭信步,很快走到对面。
青阳国师在风暴前抬手拂鬓的动作,可能令万千男子风靡。
但贺灵川观察孙茯苓,曾经得到一个结论:
女子做这个动作,多半是掩饰心中有事,或者有情绪。
不老药桉的矛头明里暗里指向青宫,朝野都有无数人非议,青阳国师身陷舆论漩涡。即便她无辜,都要背负好大压力。
更何况,贺灵川知道她的的确确就是始作俑者。
她的真实内心,想必没有表面这么澹定。
伏山越也呼出一口气,声音几乎被风暴盖过去:“这会不会是青阳国师最后一次执杖?”
“或许。”如果不老药桉最后追查到她身上,在贝迦引起的轰动大概不比今日这场风暴小。
此时两位国师都已就位,正好是隔着风暴对立,而后几乎同时举起长杖,重重拄在地面上!
两杖杖首都刻作一头怪兽,看不出来由。
这么一拄地面,两头怪兽口中各吐出一金一银两道光芒,围绕风暴口飞快绕圈,但是方向正好相反。
它们很快融出一只光箍。
金光在内,顺时针飞转,银光在外,逆时针飞转。
伏山越给贺灵川解说道:“这两把定风杖是天神专为草海的风暴之门打造的,由国师调配元力使用。放出来的光箍可以稳定风门,金光定住方位,银光控制风速,这才不会酿成祸事。”
像是印证他的话,自从被光箍套住后,原本桀骜的风暴之门基本就定在原地不动,旋风的转速也放慢许多,看起来声势没有那么吓人了。
原来这两道光箍是用来稳固风门的?
贺灵川看着两把长杖道:“就没人来搞过破坏?”
把它俩拔了,风门是不是会到处乱跑?
话音刚落,两位国师就把长杖拔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这一套他们都做了大几十次,决不拖泥带水。
光箍并没有消失,依旧紧紧锢住了风暴之门。
“怎么没有?贝迦立国几百年,什么怪事没见过?”伏山越笑道:“可这是神迹!从前有人来使坏,但从来没人成功过。”
话是没错,贺灵川根本想不出打破两道光箍的办法。
并且他总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嗯,墟山山泽岨炬前肢上缚着的禁箍,跟它好像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不知出自哪位神明之手,这么喜欢做囚具?
不过话说回来,能与自然天象、两界之力抗衡的,也只有贝迦浩瀚如海的元力了。
望见此等伟力壮举,在场的虔信者又纷纷跪下去祈祷。
被箍住以后,风圈越来越稳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