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飓风。
佰隆人想作乱倒也罢了,还有贝迦的队伍掺和。
这就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贺灵川就呵呵了:“我有不行的时候?”
次日午后,贺灵川忙完各项事宜,就动身赶往索丁岛。
开船前还风平浪静,贺灵川航程刚刚过半,海上突然一阵急风,又快又猛。
那风高浪急来得毫不讲理,他眼睁睁看着浪头越来越高、船身越来越颠簸。
到最后,船身九十度摇晃,半个船头入水。等船好不容易站上浪头,海水从甲板倾泻出去,瀑布一般。
要不是高价雇来的老船长技术特别高明,恐怕这船半路就沉了。
此等天威当前,什么修为、什么神通,统统都不管用!
在帮忙绑好船上的东西以后,所有人都躲回船舱;只有贺灵川力灌双足,钉子般立在船头,在狂风大浪中体会这种随波逐流、我命由天的无助。
他的修行功法就要求浪中搏命。
除此之外,此等天威也能帮助他时时警省自己:
要保持人间清醒,莫被众生万象迷眼。
狂暴的浪头咆哮着击打甲板,将他拍得浑身湿透。
不曾搏风打浪,谈何笑对生死?
伶光才不跟他一起疯,溜到老船长那里躲好。
一个时辰后,海船好不容易驶回索丁岛的避风坞,董锐刚上岸,两腿就打抖。
伶光走到栈桥上,摇摇晃晃,哇啦一声吐了。
董锐本就是强忍的,见它作表率,哪里还撑得住?
一人一猴排在一起嗷嗷大吐,涕泪交加:
“再赶台风天登船,我就是狗!”
朱大娘多明智啊,早早就来了,免受风浪之苦。
鬼猿好心拍拍他俩后背,老船长从船上跳下来笑道:“年轻人,飓风还没来呢,这只不过是前奏。”
众人眺望海上,见到四、五条船的身影,桅帆都被大风吹得歪歪扭扭,仍然匆匆忙忙往索丁岛驶来。
每进港一条船,码头上就有专人奔去帮忙。
索丁岛是黄金航道上的补给站,也是风暴来临时的避风港。眼看天变一时,有经验的船长都会调转船头,来索丁岛避风。
过去这个把月,索丁岛接待的船队数量远胜从前,但也不像今日这样热闹非凡。
一个时辰后,抵岛船只就已经达到了三十七条,海上船队还在络绎不绝赶来。
其实多数船只更愿意去刀锋港避风,印象里那儿无论是住宿还是港坞情况都会更好。但一方面海上风浪实在太大,害怕驶不过去,另一方面也怕刀锋港船坞已满,停不进去,只得匆匆找个地方上岸。
他们都没想到,索丁岛容纳这么些船却显得绰绰有余。
贺灵川当上岛主的头两件大事之一,就是翻修和扩建索丁岛上的补给栈,再增设两个避风坞——
这两个新坞只用了二十多天就完工,因为中间赶上一次大落潮,进度大大加快,正好在这次飓风时投用。几个船长都给贺灵川竖大拇指,赞他始有远见。
索丁岛地理位置优越,有好几个天然的避风良港,是贺灵川重点打造的岛屿之一。
裘虎和闵天喜首先奔了过来,脸色凝重。
贺灵川将他扯到一边,低声问道:“情况怎样?”
“我只安排他们三十人上索丁岛执勤,但黄钊手下方才去黑页岛找了两回,营地里的佰隆人只剩寥寥几个,尤其找不到万俟叔侄的身影。问其他营人,都说佰隆人今晨三三两两去码头了,两个时辰人就走光。”
这些人还知道分批出去,可惜贺灵川察觉他们的意图后,黑页岛营地就全是裘虎的眼线。
裘虎已经将佰隆人混编执勤。按照他的安排,今天上索丁岛干活的不应该是黑页岛营地的佰隆人。
各岛人员往来频繁,仰善群岛之间的交通繁忙,有固定的船次。只要岛方事先交代一声,船老大就能留意谁在谁不在。
裘虎低声道:“索丁岛西南端有船悄悄登岸。”
主公早就推断万俟叔侄可能选在帝流浆当晚下手,哪知斜刺里又杀出一场飓风。
这下子,有好玩的了。
万俟叔侄潜伏在哪呢?
如果他们在索丁岛上,一定会借助飓风和帝流浆的掩护,对贺灵川出手;
如果他们没来就是错失良机,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动手,夜长梦多。
贺灵川点了点头,阴虺也报告索丁岛西南海滩有船上岸,但它们不会算术,说不清具体数量,只知道很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