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则成的下文。
万俟丰先是莫名其妙,但看看菜肴再看看勃然作色的玉则成、洋洋得意的王福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狼肉?狼……狼妖?
不会罢?面对贝迦的武将,贺岛主的回击怎敢这般酷厉?
这个岛主莫不是疯了,竟往死里得罪贝迦!
贺灵川却转头看他一眼。
那目光深不见底,万俟丰心头一寒。
把贝迦的妖怪做成菜,拿给贝迦的使者吃,这事儿绝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贺岛主对贝迦人尚且用这般手段,又会怎么对待他们佰隆人呢?
他怎么会以为,贺岛主温和好说话的?
这个瞬间,他真想给自己一记耳光。
幼稚、愚蠢!
他怎么给佰隆人找到这样一个对手!
贺灵川指了指烤全狼:“这是头流浪的野狼妖,索丁岛上还抓到好几个流浪的野人。玉则成你是说,这都是贝迦派来的?”
玉则成张口欲答,贺灵川又抢先道:“你可要想好了,这种罪名仰善群岛不担,我也不担。所以,敢污蔑我的人一定走不出这个包厢!”
裘虎已经切下几块肋条,顺手把银刀插在桌上,发出“笃”一声闷响。
刀把兀自震颤不已。
玉则成怒极反笑:“好,好,你敢威胁我?”
“你没听过,祸从口出?”贺灵川皮笑肉不笑,“说错话自有天谴,今天晚上又是飓风又是帝流浆,连索丁岛码头都会无故爆炸哩。这个包厢指不定就被雷电击中起火,食客不幸身亡。”
“天要人亡,哪管你是不是贝迦来的?”贺灵川又夹起一块狼肉,细嚼慢咽,“回头贝迦追究,我也只能说今晚天象异常,玉先生天不假年,可惜可叹也。”
玉则成不就是仗着自己贝迦武官的身份,才敢在他岛上搅风搅雨,无所畏惧?
贺灵川现在就要他知道,今天晚上,他引以为傲的那一层身份就是纸糊的!
一旦捅破,他的自信就没了支柱,他的傲慢也会被捅得千疮百孔。
“是了,那时候玉先生已不在人间,自然不知这些后话。”
这话翻译翻译:
即便贝迦找我算账,你也先死在我前面!
自己的命都要没了,还有什么凭仗和筹码?
玉则成死死盯着他。
这小子老神哉哉,是放大话,还是真敢杀他?
要试一试吗,要赌一把吗?
“摊牌也是你吃亏,何必呢?”贺灵川拿起一块水晶肘子,“坐吧。我仰脖子说话有点累。”
玉则成不是万俟丰,贺灵川让他坐他就坐,但身后吕秋纬三人立刻凑近,伸手扣他肩膀。
“主公让你坐下!”
玉则成哪会束手待毙,一边掀桌,一边侧身抬腿,袭击身后的嵘山人。
转眼间,他就跟三人各过两招,攻式十分凌厉。
但桌子没掀成,因为贺灵川一掌按在饭桌,各式菜碟只被震得“嗡”一声响,菜汤都没洒出来。
玉则成打到一半,就觉太阳穴边一阵微风,原来是裘虎砂钵大的拳头到了。
他硬接裘虎两拳,只觉手腕都疼痛异常。
这厮有些怪力。
前后左右退路都被封死,他一个人的确殴不过对面四个。
贺灵川适时喊了一声:
“停!”
裘虎的拳头果然停在玉则成胸前,只差半寸。
后者将吕秋纬一把推开,恨恨对贺灵川道:“你行事不计后果么?”
“你还挺替我着想,不过与你无关。”贺灵川不阴不阳,“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死想活?”
呼,装腔作势也怪累人的。
玉则成不答。
这话没法答。
“这头狼妖是不是你们贝迦的?”贺灵川指着今晚的主菜,“你想好再答。是,抑或不是?”
裘虎也踱回桌边,拔出银刀。
一旦玉则成给出肯定的答案,这把刀就有用武之地了。
玉则成一口好牙磨得咯吱作响。
这厮,欺人太甚!
“你那么执着干什么?”贺灵川无奈叹了口气,“说句不是,你也不会少块肉;说了是,你今晚的牺牲又有什么价值?贝迦会封你为烈士,会以你为荣么?”
“只要你死在这里,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贺灵川问他,“你想用自己的死,来证明自己的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