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冷冷道,“没有别的原因?”
“没、没有了。”陈太医虽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到浡王的目光犀利,好像能在他脑门儿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汗出如浆。
“然后呢?”浡王又问他,“我儿病情反复,何解?”
陈太医从未用心灯治过失心疯,他定了定神才道:“二王子魂魄俱在,并未丢失,不像其他失心之症是少了一魂或者二魄,那用明灯都治不回来。”
“用明灯盏炼成的心灯甚至可以驱逐仙人的心魔,对付二王子的病症,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他指了指床头边上的小灯,想说其实这是杀鸡用牛刀,“这里还要仔细观察,还请王上宽限!”
浡王嗯了一声:“你觉得,谁会送秘卷给你?”
“这个、下官不知。”陈太医叩首,“或许是天佑二王子。”
浡王笑了笑:“你酬神了?”
神明偶尔会回应人类,在它们觉得有必要的时候。
陈太医又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下官平时也去庙中礼献,可惜从未得到天神垂青。”
“这盏心神,还能还原成明灯盏么?”
“呃这、应该是不能了。这宝贝炼成法器,就好像木已成舟,舟、舟是变不回树木了。”
“孤给你的赏赐,你都怎么用啊?”浡王悠悠道,“我听说,你最近在都城可是大红人,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这都是蒙、蒙君恩宠!”陈太医赶紧道,“赏赐都还在,不敢乱用乱显摆。”
陈太医醒来的时候,恰见东方泛起鱼肚白。
原来是梦。
他一摸脑门,全是冷汗。被窝也湿了。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都怪姓柳的,今天回局一定好好收拾他!
……
贺灵川也起床了,抻一抻脖子,伸了个懒腰。
摄魂镜立刻问他:“有收获吗?”
所有贺灵川身边的人/物之中,它才是真正的知情者,甚至知道盘龙世界和梦魇的存在。
“有的。昨晚梦魇潜入陈太医梦乡,套问出不少资料。最重要的是,他承认自己使用心灯医治二王子,并且此前还向浡王介绍了明灯草。”
贺灵川只是姑且一试,没想到立刻成功。由此可见浡国的元力比鸢国还微薄,甚至不能替在朝的医官挡去邪煞。
元力既是国力的反映,也是人心向背的标志。
陈太医半年前莫名拿到秘卷残本,又花了几个月时间查证,才敢用在二王子身上。那册子没长脚,不能自己跑,所以,是谁这么照顾他?
摄魂镜也问:“这个谁,为什么不把残卷给别人,偏偏给了陈太医?”
“好问题。”贺灵川笑道,“陈太医自己也不清楚,我们得替他找答案了。”
如果能破解幕后人选择陈太医的原因,说不定就能窥伺其行事动机。
摸准了动机再找人,也许能轻松一点。
摄魂镜奇道:“他自己都不知道,你能找着?”
“当局者迷,有时候答案并不总在自己手里。”贺灵川沉吟,“我这里已经有点线索。”
接下来,他就在勋城闲逛了两天,观察本地民生与风土人情。
……
这天傍晚刚下完雨,董锐就回来了。
这厮满面红光,一进来就要水喝:“有收获,大有收获!”
贺灵川给他倒了杯热水:“你找到谁了?”
“我先去醉月楼撒钱,找那里的头牌喝酒聊天谈风花,她就告诉我,太医局里的确有位太医名为柳祺,擅长解毒,在太医局享誉多年。”
“所以,你就有隐毒求解?”去烟花之地打探消息,一定要点头牌吗?“你和人家谈的到底是花月,还是花柳?”
“哪能是我,分明是我有一个朋友!”董锐义正辞严,反正花的也是贺灵川的钱,所以他的朋友是——
“我就是外地来的小小客商,哪能请得动柳太医大驾!幸好柳太医桃李遍南浡,几个亲传弟子就在勋城,其中混得最好的姓杨,也是醉月楼的常客,时常去那里应酬。他在勋城开了三家医馆,因为恩师的名气大,外加自己手底也有些本事,病人都慕名而去。这位杨馆长的坐诊费,可不便宜。”
贺灵川笑道:“你去拜访这位杨馆长?”
杨馆长能在勋城混得这么开,又能借柳太医亲传弟子的头衔行医,那么他跟柳太医的关系应该相当紧密。
这种师徒之间的传带、帮衬、利益捆绑,有时比父子关系都牢靠。
“那必须去。”董锐笑道,“我花了不少钱才见到杨馆长,见面就说手里有一大批珍贵药材要找长期买家。他本想撵我走,但看见我拿出来的四五味药材,马上就改主意了。”
董锐自己也精通药理,身上从来不缺珍贵材料。
伶光一脸幽怨地看着他,董锐亮给人家的五百年人参,就是从它那里拿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