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绝人寰的痛苦，他还不如死了好！

他死死抓住金柏胳膊，剧痛让他忘记对方身份：“求你，求你杀了我！”

“为什么诬害我们是叛党？说！”

“有人举报、举报叛党在汝林客栈，羽卫过去一查，有证据！”

“什么证据？”

“麦连生的书，和几串饰物。”南宫炎大呼，“是王上授意我杀了你们，反正影牙卫已被误杀，不如把你们全都灭口！就说你们带走了明灯盏，又在逍遥宗地界遇害！反正死无对证！我只是听令行事，饶了我，杀了我！求求你们！”

见他涕泪交加，金柏一把将他掼到地上：“废物！”

这货杀人无数，不知折磨过多少好汉子，临到自己受刑，却这么不堪。

贺灵川又问他：“你请来附身的‘天尊’，是谁？”

“那是尖嚎森林之主，是、是国君请来的，请在我身上的分身！”南宫炎精神涣散，开始语无伦次，“我罪大恶极、我罪该万死，你们行行好，赐我一死啊！”

金柏按捺住亲手结果南宫炎的冲动，对贺灵川道：“他是你的猎物，你打算怎办？”

这梁子结大了。

浡国和牟国的梁子，浡王和贺灵川的梁子。

贺灵川原本只是来做任务，再充当一下和事佬，浡王却想要他的命。

他这个人最推崇礼尚往来。

贺灵川看看南宫炎，再眺望浡国边境方向。

“我有个主意。”

天就快天黑了。

……

浡国边境梧城，基本在每天寅时末打开城门。

今天清晨，城门卫拿着钥匙、打着呵欠去开门。但他刚一抬头，嘴还没张到最大，就吓得“啊”一声大叫：

城门楼上悬着个死人。

严格来说，是半个，身上还挂着一块布，上头四个大字：

以血还血！

城墙都被鲜血染红，有几滴流下来，差点落在他张大的嘴里。

很快，死人就被众士兵解下来放回地面。

它血污满脸，头发散落，别人一时没辨认出它的面貌。

但城门卫按住它的下巴，对着升起的朝阳多看两眼，忽然仰面摔倒，急急往后爬了两步：

“大、大大大！”

他“大”了半天，才喊出一句：“大总管！”

“哪个大总管？”

城门郎指着死人，手指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好不容易才找着下一句：“好像是羽、羽卫大总管。”

众人哗然，但是不信。

“胡说八道什么？”

“敢咒大总管，小心你狗命哦！”

这城门卫兵又凑近多看两眼，闭着眼撇过头：“还是很像！大总管昨天真地来过，那派头前呼后拥……他、他手下还交代我们关上城门！”

任他怎么说，别人也不信。

别搞笑了好么，大总管怎么会被人截掉一半倒挂城门？

通常都是大总管把别人挂上去。

此时城门已开，有几人奔了进来，指着外头叫道：“山谷里面有死人，一百多个！死相老惨了，身上都穿着羽卫甲。”

天刚亮，这爆炸性消息就插上翅膀，飞去了浡国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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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贺灵川三人，已在前往逍遥宗路上。

董锐悄悄问贺灵川：“你平时谨慎，怎么突然大开杀戒？”

对方百来号人，二百多条腿，“不留活口”可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儿。

“我们在闪金平原。”

对啊，“所以呢？”

“所以要入乡随俗。”贺灵川淡淡道，“这是无序之地，尊崇胜者为王，你要用他们的方式跟他们打交道。再说——”

“——像南宫炎这样的孽障难道不该杀？”

他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游历闪金平原。

现在，他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也感受到了挥之不去的压抑和躁动，心态更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烂泥淖，为什么让所有想改造它的人都失败呢？

贺灵川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心底冒出过丁点想法，但零零散散不成体系。

他需要更多的验证和总结。

他需要放手尝试。

说不定在这混乱无主之地，他可以依照本心做事，不需要那么小心谨慎。

呵，董锐说他谨慎，但贺灵川心底清楚，他真是个谨慎的人么？

不，他是个投机者。

暴风雨中行船，要的是胆大心细，再加一点点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