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经过了十来天的马不停蹄,经过一晚的惊心动魄,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累了乏了:“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翁甦从怀里抓出两锭大银晃了晃:“当然是赶紧离开这里,去下一个镇子庆功!明日之事,明日再想。”
兄弟俩哈哈一笑,摸黑上路。
反正这钱也是不义之财,他们不花白不花。
……
涿洝远郊。
雨势渐收,夜空不再像破了个窟窿那样,拼命往人间倒水。
重武将军站在林子里,紧紧盯着不远处小村落的灯光。
额上的水珠淌到下巴,他都懒得去擦。
村子不大,目测有二十来栋村屋,但只有一栋亮着灯,孤零零地。
重武将军的上百人马,几息之前冲进村落,也冲进了那栋亮灯的小屋。
过不多时,手下就从村屋奔出,急匆匆赶到他面前汇报:
“将军,贡礼找到了!屋里是两个不开眼的本地小贼!”
“就这样?”战斗结束之快,很让重武将军有些惊讶。毕竟方才追赶的那个蒙面黑衣人,身形滑似泥鳅,最后还借助山窟逃跑,怎么看也不像会束手就擒的人物。
“其他商队的货物也找到了,都藏在废弃的屋子里。”
“劫犯是什么人?”重武将军摆手,“算了,我自己去看。”
亲眼看见之后,重武将军更失望了,这就是两个瘦小的贼子,怎么看都不像敢下手偷盗贡礼的主儿。
周围几十个彪形大汉,把他们当作小鸡仔般围在中间,两个小贼早就吓破了胆,见到重武将军就大喊冤枉。
不必他提问,这两个小贼以头点地,一五一十全招了。
原来他们的确溜进了客栈里面,因为最近入住的旅客太多,他们寻思顺手牵羊。
前期行动进行得很顺利,但当他们偷到二十多两银子时,还是被客人发现了,一边大吼,一边抄家伙就来追赶。
重武将军恍然。这大概就是自己坐在包厢时,听见外面传来的喧哗声。
敢情是这两个小贼干的。
这两人仗着对附近地形了如指掌,轻松甩掉追兵、逃来这里分赃。原本他们打算分完钱就离开的,哪知道分着分着就打起了瞌睡,然后——
然后他们睁开眼,就望见一群军汉冲了进来,如狼似虎。
对,他们一觉醒来,就迎接重武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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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儿,茫然不知。
他们已被侍卫整理得鼻青脸肿,指天立誓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重武将军知道,换作是府衙抓到这两个人,哪会管他们的辩解,直接安上罪名下狱结案,毕竟人赃俱获,对上对下都有交代。但他能察觉这里头的玄机。
这两个家伙,太孬,真有胆子一口气抢劫那么多商旅,包括爻国将军?
“这两个家伙如果说了真话,他们就是被算计了,偷盗贡礼的另有其人。”
盗取贡礼可是重罪,会被重武将军当场杀头。
冒着被抓捕的风险,进入客栈盗取财物贡礼,又在这荒村里栽赃两个小贼,最后财物又回到原主手里。如果真有人这么干,那他们到底图个啥?
贡礼失而复得让重武将军松了口气,这证明他走背字儿还不算太离谱;但今日的蹊跷又让他疑云大起。
他经历过不少怪事,知道看不懂的表象背后,往往有个说得通的道理。
对方能把贡礼都扔在荒村,证明他们看重的不是贵重财物,而是另有目的,比如——
“调虎离山?鱼目混珠?”
重武将军想到这里,果断下令:“带上贡礼和两个小贼,回客栈去!”
手下大声应“是”。
重武将军按了按指节。今夜有好些队伍被盗,偷窃者是打算怎么搞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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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灵川控制着飞翼平稳降落。
落脚点,是一大片灌木丛。下雨天,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借助眼球小蜘蛛的实时联络,董锐和蜗蟾、鬼猿、伶光已在这里等着他了。
小猴儿手里还提着药箱,随时待命。
鬼猿倒是老神哉哉地吃香蕉。
“快走快走,天要亮了!”董锐催促贺灵川,“离开太久,也不知道涿洝出没出意外。”
两地之间太远,超出了眼球蜘蛛的通话距离。
有时候吧,尽了人事就得听天由命。
贺灵川坐进蜗蟾,长舒一口气。
不用他提醒,董锐就驾着蜗蟾潜入地底,开始赶往涿洝。
“快超时了。”
贺灵川闭了闭眼:“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