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真是气大了。众侍卫互视一眼,都不敢吱声。
青阳拿假山出了气,再回屋换过一身衣裳,头脑就冷静下来了,思绪重新活络。
爻王已经利用幽湖别苑给她找事了,现在又这么用力得罪她,有什么好处?
老实说,没有。
除了能出口气、除了能打击她的威望之外,这些举动只会更加激怒她。
说到底,爻王能对她怎样,敢对她怎样?
她可是贝迦派来的监国,爻国最后还得看贝迦脸色行事。
是爻王头脑发热太狂妄,太着急打压她,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阳西斜,天色渐渐黯淡。
得得马蹄声疾,一骑飞奔上岛。
青阳听见蹄声,缓缓睁眼。
很快,骑士就飞奔进来禀报:
“玉泉宫的老梨树突然衰变,花叶落尽、枝干枯萎,爻王大怒。”
青阳一惊,忙问过程。
骑士一一道来。
青阳听完,讥讽一笑:“他哪里是气得要死?分明是怕得要死。老头儿把梨树当作他的命根。现在树死了,还是在他寿典上死的,这是大凶之兆,他快吓疯了。”
人越老就越想活,她太了解了。
但青阳很快敛起笑容:“他心里在怀疑我吧?”
两人唱对手戏唱了这么久,老树突变,爻王九成会怀疑是她干的。
她常去玉泉宫,上回又说过老树几句,假如她是爻王,也会觉得她的嫌疑最大。
但青阳自己最清楚,弄死那棵树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毫无意义,徒惹爻王发狂而已。
当然她既没法子自证清白,更没法子解释给爻王听。
所以这又是一件蹊跷。
联想先前薛宗武和齐云嵊之死,也是从后头狠狠推了她一把,把她原本的节奏和步调完全打乱!
看来,有一股强大势力,正在闪金平原上暗中搞事啊。
至于她和爻王廷的关系,已经乱了套。
修复不好,也回不去了。
她又想起贺骁。
这小子帮着爻王那样卖力地得罪她,到底为了什么?
他应该知道,这是亲手斩断自己生离爻都的最后一丝机会!
贺骁是个聪明人,既能献言献策,又能审时度势
,没道理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他图什么呢?
利益、名声、复仇?还是替别人来办事?
他背后如果有人,会是谁呢?
难道又是霜叶?
不,霜叶在闪金平原能有什么利益?
她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自己和爻王的矛盾从什么时候起,愈演愈烈了呢?
对,就是从贺骁来到爻国之后!
这个人确实有本事,但他的运气为什么总这么好?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
赫洋一死,青阳被激怒;
老梨树枯萎,爻王被激怒。
赫洋是死在贺骁手中的,难道那棵老树也是?
越想越像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来人。”
边上闪过一名青卫。
“传讯给红庐主人,他还欠我一个人情,现在可以还了。”
无论贺骁暗地里揣着什么意图,她都不想探知。
这种人杀掉最好,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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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狗冢,小酒馆。
这里在裴国沧州。虽然名头带个“冢”字,但这里没有墓,只是相传有一头强大的白犬妖死在本地的高岗上,所以才得了这个地名。
酒馆不在驿站边上,平时没什么行人路过,一个月里有二十八天都关着门,剩下两三天也是不定时开业。
这就不是做生意的节奏,也只有特定人群才会关照它。
今天酒馆就开着门,里面七八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个个挟棍带刀,一看面相就不是普通百姓。
偶尔有两个无辜路人经过,刚想进来讨碗水喝,一见这阵仗转头就跑,惟恐慢一步就被人捉进去洗剥干净,做成大肉包子。
酒馆里吵吵嚷嚷的人群分神看他们一眼,又继续吵吵嚷嚷:
“咱已经聚了两天,今儿是一定要推个山老大出来!”
“对,再不动手就迟了。隔壁濡海的庞氏兄弟召集了一百多号人手,把他们乡里的首恶给干了!”
“庞氏兄弟算个球儿,从前一骂一个不吱声,这回居然抢在我们前头!对了,他们还擎一把大旗,上面绣一条黑龙。我看过,绣工不怎么样。”
“什么山老大,我们要选的是义盟首领,不是草寇头子!”
“有什么区别?”
“山老大就是……”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