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接着道:“另外,正常的抛尸,凶手都是习惯在熟悉的地方抛尸的。这里面的心理因素很多,大家对这方面都是了解的,我也不必多说。但总的来讲,跨省运尸,这个一定得有相当的自信才能行,没有多次跨省的经验,不熟悉兰岳市影视城这边的情况的,没道理这么做的。”
柳景辉掰着手指,道:“犯罪心理学的经典理论,一是对作案地点要熟悉,二是要避开熟人,三是不能离居住地太远……从这个角度来说,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是从事运输业或者贸易,经常往来于兰岳市和洛晋市之间,最起码,要有过多次往来才行。”
王传星此时站起身来:“兰岳市局和洛晋市局,在这方面也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各地的卡口,还有视频监控,把近期往来的两省车牌都筛了一遍。”
“还有一点。”柳景辉再道:“抛尸地点距离最近的马路有300米,这个距离太远了,一个人几乎没办法把尸体搬这么远,所以,要么是一名非常强壮的男人,要么就是两人甚至多人合作搬运的,不管怎么看,我都倾向于凶手是有一定专业度的。专业犯罪的。”
柳景辉可以说是非常完整的说明了自己的思路。黄强民也喝着茶,点起了一支烟,默默的思考起来。
江远则是从抽屉里又拆出来一条和天下,放到桌面上,再道:“以张雷的生活和工作来说,他不仅工作期间会接触专业犯罪人,生活中接触的,也有很多专业犯罪人吧。”
黄强民眼前一亮:“是这个道理。”
转头,黄强民递了一支“和天下”给柳景辉,顺手帮他点起来:“柳处,没别的意思,不过,就我这次过去看的情况,缤人帮都被抓光了,他们组织内部的矛盾也没有大到要杀人的程度。你也看了审讯记录,你觉得呢?”
柳景辉笑了一下,吸了一口烟,吐的满房间都是:“不否认,这些混街面的,到这个时候不可能还讲义气,要是有相关的消息,听到什么风声,一定是会将凶手给供出来的,但就他们现在交代的内容来看,帮内杀人的可能性确实不高。但是……工作关系不一定是组织内的关系。”
“就现在这些有活力组织,互相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复杂了。”黄强民在洛晋市呆了好几天,真正谈局内事的时间上,更多的时间还是用来了解案情了,因此对柳景辉的判断不是那么看好。
柳景辉以省厅专家的身份,是经常支援县一级刑警队的,听着黄强民的意见,一股熟悉的味道就涌上心头。
像是黄强民这种本地刑警的意见,向来是双刃剑。一方面,他们有自己的局限性,就好像干旱地区的老农没见过梅雨天气,也不会考虑出门带把伞的。但另一方面,外地专家一定要在干旱地区考虑梅雨天气的问题,脑子也是缺点东西。
可进一步的讲,干旱地区的女孩子出门,是否会带伞呢。实际上是有很多人带的,不是用来防雨的,而是用来防紫外线晒伤晒黑的。
对于一起命案来说,反反复复的斟酌是必不可少的。
柳景辉也不急于一时,一直到抽完了整根烟,再点起了新的一根,也不抽,就燃着,才道:“张雷十几岁开始,就在街面上混,他早年跟的大哥都枪毙两茬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张雷的生活,其实就是街面上的生活,就是黑社的生活。”
柳景辉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烟灰,道:“张雷被杀,一点风声都没有,这其实反而证明了一件事,这绝对不是因为生活的事。对他这种人来说,有什么生活问题是不能跟道上兄弟聊的,昨天晚上用的是什么姿势,都可以说的绘声绘色的,只有工作的事情,或者是道上的事情,才……”
“操大嫂。”刘文凯一直在旁边听着,顺便蹭烟,此时一句话,杀死了柳景辉的逻辑。
柳景辉愣了半天,再次吸完了一支烟,无力反驳,道:“你说的也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