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接触到领风者之前,埃尔文对领风者这个组织还是非常敬畏,且充满期待的。
他通过萨勒芬妮的能力,看到了他们那充满光与热的灵魂。
有着这样美丽灵魂的人,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可当埃尔文跟着女儿来到工厂,来到领风者组织的宣传会现场,他才发现:
“这就是一帮...年轻人嘛。”
年轻人热情永远管够,永远都想去一线发光发热。
但他们经验不足、处事幼稚,真到了一线又很难把事做成。
“难怪妮妮这么喜欢跟他们在一块儿。”埃尔文偷偷看了一眼,身旁如痴如醉沉浸在美妙灵魂旋律的宝贝女儿。
在他看来,在这“天真”二字上,那些领风者也没比萨勒芬妮好上太多。
这不是他刻意损人——
领风者在这首次宣传会上的表现,确实不堪入目。
宣传会是从介绍祖安的历史开始的。
用李维的话讲,这叫帮助受众树立唯物史观的概念。
而为了让学徒工们能更好地适应、理解,维克托特意把《祖安从何而来》那篇文章中涉及具体理论的部分都去掉了。
不讲理论不上课,只是科普历史。
可即便如此...
“这也够无聊的。”埃尔文在心里评价。
和好友杰斯相比,维克托虽然性格内向、不擅演讲,但也并不是什么拙于言辞的社恐。
不是他的讲解无聊,也不是这段历史本身无聊。
是历史这玩意儿,对大多数祖安人来说...天然就是无聊的。
祖安人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会去关心,又怎么会去关心几百年前发生的事呢?
如果只是要向他们揭露皮尔特沃夫的黑历史,让他们知道皮尔特沃夫对祖安的压迫...那就更是没必要了。
祖安人对皮城的罪恶认识得比谁都清楚。
不用人教,他们见到皮城佬就自然会口吐芬芳。
果然...
“都有人要睡着了。”埃尔文注意到,在台下的学徒工中,已经有人在百无聊赖地打哈欠了。
他们完全是因为被提高的薪水待遇吸引,出于对领风者的感激,才努力地装作认真听讲。
维克托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
他抓紧时间科普完了历史,便进入下一个环节:
“诉苦?”埃尔文若有所思。
这招是不是就是大家聚在一块儿喝酒、聊天,一起骂皮城佬?
祖安人两百多年来都是这么做的。
这的确是个增强凝聚力的好办法。虽然简单,但是实用。
可是...
“有没有人愿意上来,分享一下他的经历?”
“告诉大家你们之前在祖安、在皮尔特沃夫,一路走来都经历了什么?”
维克托在台上这样询问,台下却几乎无人回应。
空气就像大学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一样死寂。
“这...”冷场了好一会儿。
维克托才意识到,现在这会上的气氛根本没搞起来。
学徒工们现在都还畅想着涨薪后的美好生活,哪有心思站出来说那些陈年往事?
而公开揭自己伤疤,本就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有人会难为情,有人有所顾虑,有人不想回忆那些痛苦过去...这都是很正常的。
“必须得先营造气氛、调动情绪,才能把诉苦活动进行下去。”维克托想。
那该怎么营造气氛、调动情绪呢?
似乎只能以苦引苦——
就是找个会说话的先来上一段,给大家打个样。
“那个,莉娜同学?”维克托将莉娜请上了台。
“好的!”莉娜鼓起勇气,缓缓站到大家面前。
她酝酿了一下感情,就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我跟大家一样,都出生在祖安...”
爷爷奶奶早就没了。爸爸失足掉入熔炉,尸体烧成了渣。母亲受了工伤卧病在床,因为无钱治疗又无法忍受痛苦,终于逼着他们兄妹两人,用刀割开了她的脖子。
兄妹俩想挖个坑为母亲下葬,但尸体却被舅舅抢去炼金铺子卖了。
之后李维坚定信心要带妹妹逃离祖安,于是他小小年纪就在祖安的商店、矿山和工厂里拼命劳作...再之后,舅舅想把长大后的兄妹俩卖进窑子。他们反杀了舅舅,拿舅舅的尸体换钱,终于凑够了来皮城当学徒工的手续费用。
.......
这些经历苦么?苦。
于是现场的气氛,终于渐渐变了。
大家或多或少地,都想到了自己经历的那些痛苦。
以苦引苦启发回忆的办法,似乎起作用了。
可是...
“之后我考上了皮尔特沃夫大学...”
从莉娜讲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