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将那张纸重新叠好放进衣服里,回到屋子里,取出自己当年在战场上用过的刀,这几天他把刀磨了又磨,它已经变得与当年一样锋利。
洛槐南在桌旁写字,认真计算着婚礼当天需要购置的物品和花销,她最近在学做菜,厨艺进步飞速。
和往常一样,她和他谈了柴米油盐的琐事,还说进京赶考的路费已经省下来了。
夜深人静,洛槐南已经上床睡觉了,苏临还留在前院磨砺刀锋。
夜晚变成了他最害怕的时间,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洛槐南,用还未成婚来拒绝行夫妻之事,实在有些过于牵强了,特别是在女方提出来的情况下。
他已经委婉拒绝了很多次,每一次都能看到洛槐南失落的表情,以及她对自己的质疑,苏临不想继续伤她的心了,于是只好每晚在洛槐南睡着后才上床睡觉。
当然,其实苏临也不是没想过同意对方,甚至他之前还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辨认方法。
他记得以前做梦时,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都难以清醒过来,只有在做春梦时,他才会突然清醒,很多次他睡得很沉,依旧醒得来。
那么是不是只要在这里尝试一次,也能让自己醒来呢?
这种念头有过,但很快就被苏临否决了,这可不是梦这么简单,而且他也已经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他也害怕和洛槐南变得更亲密。
他怕到时候自己会下不了刀。
三天之后,终于到了他和洛槐南成亲的日子。
村里的大家都来了,刘县令也到场祝贺,送了一副字。
在大夏,基层官员在自己的辖区内,遇到百姓大喜或大丧之事,无论如何都要参与,不必全程参与,但必须到场表达心意,这是没入律法,却被默认的规矩,至于这潜规则的由来,却无处考察了。
碎裂的红纸飘扬在门口的空气中,鞭炮在地上炸成一片,如红蛇在地上扭动翻滚,迎亲队将锣鼓敲得震天响,口中的唢呐吹得抑扬顿挫。
苏临抬起头,今日晴空万里,气温也令人舒适,似乎老天爷都在特意帮他。
成亲是一件十分繁琐的事,中间有着复杂的仪式,但因为洛槐南的身世十分特殊,她没有娘家,因此成婚仪式简化了许多,接新娘这一步骤也从去娘家接人,变成了苏临从爷爷的老屋,把她接到刚刚造好的新屋。
苏临在众人的拥簇下,来到了爷爷的老屋,他整理了一下喜服,迈过门槛,走进屋内,原来脏兮兮的布帐,今日也特地换成了红布。
苏临掀开布帘走进内室,看到洛槐南戴着红盖头端坐在床上,她穿的婚服不算精美,但她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使穿这样的衣服,依然比苏临见过的所有新娘都要好看。
苏临心里有些高兴,这场景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今后的幸福生活。
他和洛槐南可能会很平凡,但也可能不平凡,自己有着穿越者的先见之明,更加了解当今皇帝的想法,也想要继续改变这个社会。
将来,他说不定会入朝为官,他会成为一个好官,而洛槐南也会成为一个好妻子。
这种人生,和他幻想里的那种恐怖的修仙人生,不知要好出多少倍。
“槐南,我们走了。”苏临轻轻牵起了洛槐南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去。
此刻,他的爷爷已经去了他的新房,在那里等着孙子和孙媳的拜见敬茶,虽然这样的嫁娶仪式过于简单了,但却正合苏临心意。
刚刚走出屋子,迎亲的乐队闹得更欢了,苏临在一片欢闹声中,托着洛槐南乘上张员外家借来的高头骏马,自己牵着马在前面走着。
等到了新屋,苏临又将洛槐南抱下马,牵着她迈过大门。
院子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院子最角落的地方放着一个木箱子,或许打扫的人觉得那时放农具的吧,但里面放的是他昨夜磨好的刀。
“哈哈哈,小临也要成大人了”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马勇穿过人群,来到苏临面前,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来督察府,到我手下做事吧!”
苏临微微一笑,并不言语,他的视线缓缓扫过人群,看到王霄风站在人群的角落,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然后南志贤不知从哪里挤了出来,握住苏临的手连声道喜,顺手往他掌心塞了几个丸子。
苏临向南志贤投去询问的眼神,那粗汉挑了挑眉毛,压着嗓子说:“上回和你说的,我用那草搓出来的丸子,吃一颗就行,吃多了明天你甭下地干活了,嘿嘿。”
苏临哭笑不得,但还是把丸子好好收了起来。
随后,苏临松开了洛槐南的手,在放开的刹那,洛槐南还拉了他一下,似是有些紧张,但苏临还是挣开了。
“就到这吧,待会拜了堂,我怕下不了手。”
苏临一边说,一边往角落的箱子走去。
他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被喜庆的氛围冲淡,甚至无人注意,直到他远远离开新娘,独自来到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