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适合长时间聊天,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父亲状况,不能长时间站着。
“广州我是第一次来。”
看着窗外,陈展礼忍不住感叹,他一直潜伏在上海,曾经去过重庆接受果党的嘉奖,后来去了北平。
再后来就是俄国和日本,广州确实是第一次。
“放心吧,这次回来,你想去哪里都行,很多地方你都可以去看看。”
左旋笑道,他听出了陈展礼话中的意思,两人不仅是同志,更是以前共同潜伏的伙伴,哪怕当初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都是在为组织做事。
陈展礼在上海,为组织做过很多的事,救下过不少人,更是想办法为组织提供资金。
他在北平亦是如此。
“好,我一定要好好的看看。”
陈展礼年纪不小了,当初潜伏的时候就有三十多,如今过去了四十多年,已是八十岁的高龄。
左旋看着他,眼睛微微又有些湿润。
他知道一件事。
陈展礼没有成家,至今仍然是孤身一身,陈展礼虽然加入组织的时间比他晚,但却是真正把自己一生完全奉献给组织的人。
陈展礼看着窗外,没再说话。
对他来说其他一切都不重要,能回来就行,组织认可他,愿意接纳他,他便没有了任何遗憾。
“老陈,这些年委屈你了?”
晚上,两个老兄弟单独在房间内喝酒,外面则是警卫。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在那边薪水高,吃的好喝的好。”
陈展礼哈哈一笑,还是老样子,拿起筷子对付面前的美食。
左旋微笑摇头,别看陈展礼说的洒脱,作为曾经的潜伏人员,他非常清楚潜伏工作的不易。
陈展礼可是足足有十多年没能和组织有任何联系。
这十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左旋当初仅仅是几个月和组织失联,便已经很是担心,陈展礼可是十几年啊。
更何况陈展礼是以叛徒身份去潜伏,他内心的煎熬会更盛。
左旋没有猜错,最初失去联系之后,陈展礼确实很惶恐,他多次做梦自己回到了国内,回到了组织怀抱。
但每次醒来这都是一场梦。
“柯工临走之前提起过你。”
过了会,左旋缓缓说道,柯工身体不好,早早离开,对他们情报系统的人来说,柯工离开就仿佛他们失去了主心骨。
那段时间连左旋都很迷茫。
“可惜我回不来。”
陈展礼眼圈微微一红,柯工离世的时候他在日本收到了消息,他只能自己偷偷祭奠,痛哭一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王书记临走之前,也提过你。”
左旋再次说道,他明白这些话会让陈展礼难过,但同样是对陈展礼最大的安慰。
王书记是陈展礼的领路人,是他把陈展礼发展进的组织,任何时候没有忘记过他。
“我知道。”
陈展礼眼圈更红,不仅王书记,很多他所知道,和他有关系的人离世的时候,他在日本过的都很难。
国内的人至少还能参加葬礼,他却只能自己偷偷去买纸回来烧。
每次有这样的事,他都会喝点酒,但不敢喝醉,害怕醉酒误事。
“你的身份问题我已经上报给了组织,组织的意思是直接给你平反,你年纪大了,不安排任何工作给你,但会补发你这些年的薪水和离休金。”
陈展礼是解放前参加的工作,并且做的非常好,和他一样,可以享受离休待遇。
“谢谢。”
陈展礼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钱并不重要,他在日本攒下了不少钱,他没有孩子,这些钱以后都会捐献给国家,最重要的是对他身份的肯定。
他不是叛徒,他是功臣,享受的是离休待遇。
“还有这些,是柯工交给我的,我之前怕等不到你回来,交代给了儿子,你现在回来了,正好还给你。”
左旋拿出一个纸袋,厚厚的纸袋。
纸袋中是陈展礼之前立功获得的嘉奖奖励证书和奖章,上次国战的时候,陈展礼在韩国提供了不少重要情报,多次立功。
除了证书奖赏,还有两枚非常重要的勋章。
左旋一一给陈展礼介绍这些奖励以及勋章,陈展礼却已经老泪纵横,伸出手拿过那两枚勋章,放在手心中小心的擦拭着。
这些是他工作的肯定,更是对他身份的肯定。
有了这些,任何人无法质疑他的身份。
“谢谢。”
陈展礼再次道谢,左旋则不再介绍,拿起酒杯,和陈展礼碰了碰,小心抿了口。
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喝太多的酒。
第二天,左旋带着陈展礼上了火车,他们要去上海,这是陈展礼的要求,他想先回上海看看。
他本来就是上海周围的人,如今他的老家已被纳入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