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张安世:“……”
朱棣大喜:“哈哈,你这孩子……嗯……朕再来问你,既然很多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该怎么办呢?”
朱瞻基道:“那就不能做湖涂虫,只有了解到实情,才可以分辨出一个人的真伪,就好像吃食一样,你要自己吃过了,才会知道它好吃不好吃,你只听人说不好吃,可那人却像饕餮一样吃个没停,你怎么能分辨呢?”
朱棣心下狂喜,抱着朱瞻基的手禁不住颤起来。
这可只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啊。
看问题竟如此深刻,这才是一个真正皇帝应该知道的东西。
如若不然,只晓得仁义礼智信,又有个什么用!
朱棣欣喜地道:“好孩子,好孩子……”
朱瞻基却是瞪大了眼睛,惊道:“皇爷爷,你怎么哭了。”
朱棣摇头:“混蛋小子,朕怎么会哭!”
朱瞻基关切地道:“是不是风沙迷了眼睛,我给你吹。”
“不必。”朱棣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眼睛。
或许年岁大了,看着孙儿,朱棣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朱棣却又道:“只是靠这样,就可以分辨一个人的好坏了吗?”
朱瞻基想了想道:“可不只这些,皇爷爷,你湖涂啊,我方才只是打个比方,要真的分出好坏,还需多听、多想、多看……”
朱棣细细咀嚼着这六个字。
这些话,一个成人若是有此感悟,其实不算什么。
可若是出自一个这样大的孩子之口,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朱瞻基说的极认真,分明是觉得这六字很有意义。
朱棣凝视着朱瞻基:“这是谁教你的?”
见朱棣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
朱瞻基吓了一跳。
所有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朱棣再次道:“你告诉朕,这是谁教你的?”
朱瞻基方才还犹豫,可朱棣再次这一问,朱瞻基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吓得连忙怯怯地道:“这……这不是阿舅教的。”
张安世:“……”
张安世心里翻江倒海。
朱棣目光深深看向张安世。
张安世吓得忙是眼神躲闪。
朱棣将朱瞻基抱下来,只安抚地抚了抚朱瞻基的头顶。
朱高炽连忙道:“父皇……”
朱棣摇摇头,他似乎思咐沉吟着什么。
半响,朱棣先走向那郑伦,道:“郑博士,你是皇孙的蒙师,你来告诉朕,朕的皇孙如何?”
郑伦连忙道:“皇孙聪颖,常人不能及,只是……只是有时不免有孩子的性情,容易受人影响。”
“受谁影响?”
郑伦道:“臣不敢说。”
朱棣点头,于是看向张氏,道:“太子妃,平日里你在东宫,辛苦了。”
张氏倒是镇定,道:“臣媳养尊处优,已是惭愧,何来辛苦二字。”
朱棣盯着她道:“皇孙方才说的,你以为如何?”
张氏沉吟道:“若皇孙是寻常百姓的孩子,他说这些话,臣媳会狠狠训斥他,让他做一个与人友爱,正直无争之人。”
朱棣立即接着道:“那他若是朕的孙儿,将来要克继大统呢?”
张氏扬眉,镇定自若地道:“那么臣媳会告诉他,有些事,心里可以这样想,但是不能言,有些话,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过孩子毕竟还小,说了也就说了,为人父母的,也只好一笑置之。”
朱棣却是笑了,道:“好一个一笑置之。”
朱棣随即看向张安世,道:“你他娘的平日里难道没有正经事干了吗?成日和一个孩子厮混一起。”
张安世忙道:“陛下明鉴,这是臣的亲外甥啊,自家的亲外甥,怎么叫厮混?”
朱棣道:“哼,不过你教授他的,倒有几分道理。”
几分道理……
张安世心里松了口气。
倒是郑伦几个急了,方才皇孙那些话,怎么能跟一个孩子说呢?
而且……恶果不是显现了吗?皇孙居然直接指责大臣是奸臣,还害他们几个平白挨了一顿鞭子。
郑伦出于责任,连忙道:“陛下,臣对此不以为然,张安世所教授的,实是耸人听闻,皇孙还是孩子啊,难道陛下忘了何柳文的教训吗?”
“何柳文?”朱棣侧目看一眼郑伦。
郑伦这一次倒是硬气了不少,直面圣颜。
朱棣漫不经心地道:“朕当然没有忘记他,看来卿家也没有忘了他,若是卿家没有忘,大可以到地府里去和他相会。”
地府……
郑伦大惊。
朱棣道:“此人罪大恶极,欺君罔上,阴谋暴露,朕已打算将他满门抄斩!”
郑伦:“……”
“这样的大奸臣,也幸亏皇孙骂了,为朕出了一口气,才使朕稍稍有所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