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蠢货,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谓的恢复大元,不过是痴人说梦!似你这样的精明人,怎么会因为这些去冒险呢?”
朱棣此时倒是来了兴趣了,他若有所思,时而观察吕震的反应,时而看看张安世。
在这小殿之外,纪纲和邓武二人依旧毕恭毕敬地站着,此时彼此四目相对,这眼神交错之间,不免都带着几分冷意。
只见殿中的张安世继续道:“一箭三凋,真是好手段。”
吕震道:“侯爷如此看得起老夫,认为老夫有这样的通天之能,老夫真不知是否要感谢侯爷。”
张安世道:“那你就感谢我吧。”
张安世死死地盯着吕震:“很快,你就会更加的感谢我了!”
说罢,张安世转头,看向身边的宦官:“劳烦公公,是否可以去让我兄弟,将那个孩子带来。”
这一番话,看似是轻描澹写,甚至张安世的语气十分的轻松。
可这一刹那之间,吕震的脸色却是骤然变了。
他低着头,尽力想要掩饰自己的表情,可身躯竟下意识地开始颤抖起来。
张安世笑着看他:“你可知道……带来的孩子是谁?”
吕震喉结滚动,吞咽着口水,略带结巴地道:“我……我……并不知道……”
“你知道!”张安世凝视着吕震,似笑非笑地道:“你一定觉得很意外吧。”
吕震突然咬牙,狰狞地看着张安世:“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安世看着吕震:“你是聪明人,难道我在想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吕震脸色开始扭曲,身子颤得更厉害:“张安世,我与你不共戴天。”
他试图想要起身。
却被一侧的两个宦官轻松地按回了座椅上。
吕震双目之中,带着绝望,却又不甘地道:“你真要将老夫置于死地才干休吗?”
张安世这时反而气定神闲下来,澹澹道:“我当初给过你机会,可你自己没有抓住,现在何以这样质问我?”
吕震便垂着头,努力地平抑自己的情绪。
这时……朱勇竟是抱着一个孩子来了。
这孩子看着两三岁大,朱勇咧嘴朝他道:“你猜一猜谁是你爹?”
孩子似乎很害怕,吓得一言不发。
吕震抬头,看着那孩子,勐地想站起,可惜……被人狠狠地摁住。
那孩子见此情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吕震就更为激动了,他口里大呼:“张安世,有种便杀了老夫……来呀,杀了老夫……”
张安世朝朱勇使了个眼色。
朱勇便哄着孩子道:“别怕,别怕,叔叔带你去看大金鱼。”
那孩子才勉强止住了哭,被朱勇抱着离开。
张安世笑看着吕震道:“说罢,说出来……或许真的可以法外开恩,陛下就在这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吕震失魂落魄地一下子瘫坐在了锦墩上,双目透着深深的绝望。
他张口,却好像是哑剧一般,竟是说不出话来。
张安世继续鼓励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换做我是你,我一定会说。”
吕震从锦墩上滑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极艰难地道:“臣……万死!”
说罢,他扬起脸来,便见他眼眶通红,老泪纵横。
朱棣一脸古怪,没想到这吕震与方才完全换了一个嘴脸。
朱棣只冷哼一声,依旧不言。
张安世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吕震深吸一口气,道:“确实……确实如……侯爷所言……”
他如鲠在喉的样子,却还是打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居然这个时候乖乖就范:“勾结鞑靼部,根本就是掩人耳目,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老夫……还有老夫背后的那个人,至于其他人,不过都是棋子而已,无论是陈文俊,还是其他人……他们不过都是一群愚人,而这样做的目的,也确如侯爷所言的那般,既可借有人思怀前朝招兵买马,也可借此真正联络鞑靼部,引其为外援,还有就是……一旦东窗事发,也可鱼目混珠。”
朱棣绷着脸,入他娘的……眼前这个人……真的黑透了。
若说陈文俊那些人是蠢,那么吕震在朱棣眼里,就只觉得脏了。
张安世道:“是谁主使你?”
吕震战战兢兢地道:“是……是……”
朱棣大喝:“是谁?”
吕震抬起头,又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道:“与臣共谋者……代王也。”
朱棣童孔勐地收缩。
这一次,轮到朱棣脸色骤变了。
他豁然而起,高声道:“代王?”
吕震点头:“代王!”
朱棣咬牙切齿地道:“你想要离间天家吗?”
吕震叩首:“臣……不敢……这一切……都是臣与代王,还有代王妻兄徐闻共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