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跳墙而已。”
张兴元感叹道:“我一辈子的心血,终是在今日葬送了,所以也无话可说。”
张兴元随即看了张安世一眼,带着几分感慨的口气道:“你是个人才,我自以为自己已是聪明绝顶,却终是不如你。成王败寇,现在也没什么可说的。”
说着,他居然露出了笑容。
就好像……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并不担忧。
倒是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是将死之人,你也知道……我这病……已有许多日子了,患了此病,其实活着和死了,也没有多大的分别,今日虽然落在你们的手里,却也没有多少遗憾了。只可惜……家父临死之前,曾心心念念,北望大元兵马入关,终究无法在我的手上完成,反而因此元气大伤,实在遗憾。”
朱棣终于坐不住了,阴冷地看着他道:“是吗?可惜那老贼已死,如若不然,若是让朕捉了,势必碎尸万段。”
张兴元只澹澹一笑:“那又如何呢?不过是逞口舌之快而已,如今……你们想让我受什么酷刑,那就直截了当吧……”
他苦笑道:“只是我已病入膏盲,应该也承受不了多少酷刑,可能要教你们失望了。”
张安世看了朱棣一眼。
朱棣显然很愤怒,于是张安世便道:“名录呢?”
“名录?”张兴元澹澹地看着张安世。
张安世便道:“那些与你勾结之人的名录,交出来吧,或许死得痛快一点。”
张兴元却摇摇头:“你们拿不到的,我不可能告诉你们。”
张安世却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你们的财富……”
张安世说到这里,顿了顿,凝视着他道:“你能活动这么久,只怕并非是因为你的家世吧!你们张家……做了这么多代人的所谓世侯,甚至是在金朝的时候,就曾裂土一方,名为万户,实则却是国中之国,这数百年,盘剥了多少民脂民膏,蒙古人这么快败退,我想……你们也不可能将这么多的财富带走,只怕……你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定还藏着累世家业,这些……难道也不该说吗?”
张兴元皱起眉头,默不作声。
朱棣的眼眸却一下子亮了。
只见张安世接着道:“而且,我刚才故意说到了三十万两银子,收买鞑靼太傅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你的表情,他对三十万两银子……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表现出了讥讽,由此可见……这三十万两银子,在你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你所觉得讽刺的是……自己竟只因为区区三十万两,就折在了这里。这些……你不说清楚,难道就想那么容易地死吗?”
张兴元抿了抿唇,便道:“我是个聪明人,而你也是个聪明人……”
他顿了顿,昂首,直直地看着张安世,眼里透着一丝无畏,道:“你认为,我会愿意说吗?我早说过,我是将死之人,一个人即将死去,又如何可能让你们如愿呢?所以你吓不到我,就不要白费心机了,还不如赶紧上刑,让你们出出气,其他的……就不必痴心妄想了。”
朱棣显出了几分不安。
他心里知道,这张兴元能猖狂这么久,必是个意志坚决之人,寻常的办法,肯定对他无用。
朱棣站起来,借故走到一边。
张安世会意,便也起身上前,与朱棣滴咕。
朱棣道:“此事事关重大,看来不用刑他不会招,可寻常的刑法,只怕也无法教他开口,是否召纪纲来,这个家伙……干这个还成。”
张安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陛下,此人重病在身,纪纲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怕还没上,人就被折磨而死了,有的人,单凭刑法是不能摧毁其意志的。”
朱棣皱眉起来,显得忧心忡忡:“只是将他碎尸万段,实在难泄朕之愤恨啊,这家伙藏了这么多的银子,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同党……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不如……诓骗他,给他求生的欲望?”
张安世依旧摇头:“陛下,放弃吧,我们骗不到他的,这个人聪明得过了头,他已分清了局势,绝对不会相信我们的,他又不是朱勇……”
朱棣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烦躁地道:“那该如何?”
“其实……臣还布置了一手……”张安世目光幽幽,下意识地露出了贼笑。
朱棣骤然打起了精神,忙道:“咋不早说,露了什么手?”
“需等一等……”张安世带着一丝神秘地道:“先将此人看押起来,其他地方,只怕不放心,鬼知道……这宫外头还安全不安全,他的党羽知道他落网,一定狗急跳墙,恨不得立即杀人灭口,所以臣建议,暂时将他关押在宫中,最好……让亦失哈,调一些心腹之人守着,要不……魏国公咋样?或者淇国公和成国公也行。”
朱棣却是语出惊人地道:“何须这样麻烦,朕亲自守,入他娘的……朕这几日,啥事都不干,就盯着他,可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