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自家女婿,理论上,徐辉祖也该担心担心张安世的安危。
可他并不担忧张安世丢了性命,根据他这些时日的仔细观察,这大明的军马就算是死绝了,张安世也能留下自己的命来。
保命,他张安世是专业的。
徐辉祖因而最是气定神闲,此时淡定地道:“陛下,三万精兵,一个月半月人马,先命两万人马轮番攻击,使贼日夜不得歇息,采取疲敌之策,待一个多月之后,再动用养精蓄锐的一万兵马,发起强攻,贼子若有一丁半点的疏忽,则这庄子必破。”
朱棣笑了笑道:“朕比你强一些,朕方才思量了之后。觉得两万精兵,一个月之内,便可破城而入。不过这法子,损耗颇大,只怕这伤亡,要在五千以上。”
五千的伤亡,可不是小数目,别看大明动辄就高呼自己有百万大军,可实际上真正的精锐战兵,可能连二十万都没有,死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靖难之役之后,朱棣能成功,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朱棣通过野战,将南军的精锐剿灭,自此之后,掌握了整个战场的主动权,想要打哪就打哪。
而朝廷的所谓百万军马,却只能龟缩于各处城池,再无法调集精锐的力量和朱棣抗衡了。
朱棣几个,七嘴八舌。
而另一边,解缙等人,却纷纷告退。
这吴兴顿时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不少人对他,另眼相看。
于是出了崇文殿后,便有许多相熟和不相熟的同僚与他见礼:“吴公之言,甚是痛快。”
“历朝历代,总有像吴公这般的人力挽狂澜,这才是儒家的风骨。”
面对许多人的吹嘘和敬仰。
吴兴大为受用,他心里很清楚,不出几日,自己的声名,就要传遍天下,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了。
甚至,会有人将他和魏征相提并论,名垂青史,令万世敬仰。
此时,吴兴心头不免带着几分得意,便忍不住道:“我料那张安世轻浮,此番他又主动请缨,必不能成功。诸公,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官校学堂与我等圣人门下,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待此战之后,那张安世功败垂成之际,正是我等趁热打铁之时,还请诸公与吴某一样,不计较个人生死得失,以苍生和社稷为念,一展读书人的风骨。不除官校学堂,我等有何面目,见圣人耶?”
众人纷纷称是,备受鼓舞。
几个文渊阁大学士回到了文渊阁,解缙眉飞色舞,口里不断地称赞吴兴的风骨。
“吴兴此人实在教人钦佩”
许多时候就如此,可能解缙没有勇气去硬钢,可他是读书人啊。
读书人的最厉害之处,就是夸赞那些硬刚的勇士,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如此一来,真出了什么事,送死吴兴去,可若是这事成了,他也可跟着享受荣誉,显示自己的独具慧眼。
胡广也想说点什么,可见杨荣一回到文渊阁,直接回了自己的公房,便也噤声。
直到要下值的时候,他借故去了杨荣的值房里喝茶闲坐。
他憋了很久的话,便忍不住对杨荣道:“杨公,官校学堂的事,确实是很荒唐,可杨公为何对此不发一言?虽说我等做臣子的,最重要的是协助陛下治理天下,可若是遇到了不平之事,难道也不说话吗?”
杨荣叹了口气道:“国家兴亡,你我都担着巨大的干系。可我问你,官校学堂,招揽他的生源,读书人自然考他们的科举,大家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现在大家义愤填膺呢?”
此言一出,胡广皱起眉来,道:“这毕竟毕竟他们打着天子门生的招牌,想来是有人怕有子弟误入歧途吧。”
杨荣微笑道:“天下的读书人,何止百万,可能有功名的人有多少?能够中举人和进士,可以做官的人,又有几个?多少读书人,一辈子苦读,什么都没有得到,为何要担心,有人误入歧途呢?官校学堂有没有用,学的本事是对是错,我不懂,也不在乎,可那些落榜的读书人,一辈子依旧抱着诗书,困顿了一辈子,难道真的对人有利吗?”
胡广下意识地道:“这不一样,这是圣人之学,学了总有用处。”
杨荣微微摇头道:“有没有用,在于有没有给他们施展才学的机会。古来多少能人异士,几人能一展才华呢?若是人人都可以一展抱负,那么何来多少诗词里,都是抱怨自己境遇的呢?官校学堂的人,读了书,去他的亲军也好,是去锦衣卫也罢,终究还是和我们没有关系。至于陛下是否垂爱,这也是陛下的事。只要不触犯纲纪,不教生民涂炭,我们说三道四,不显得可笑?”
胡广依旧皱着眉头,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可他一时也说不上来,便道:“圣人门下,总该”
不等他说下去,杨荣便摆摆手道:“以我之见,现在闹成了这个样子,本质是有人想借此邀名而已。借故制造读书人的恐慌,利用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