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松只站在一旁,唯独他是寡言少语的。
见丘松发呆,张安世不由地对朱勇抬了一眼道:“他又怎么了?”
朱勇道:“大哥不必理他,他这才知道晒肚皮挡不住火药,十年的肚皮功夫,全部荒废了,现在正难受着呢。”
张安世大惊:“啊他竟真以为晒肚皮就能刀枪不入?”
“嘘。”朱勇在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刺激他。
张元也在旁低声道:“丘松这几日,格外的暴戾,别招惹他,惹得他急了,他又得要发疯了。”
张安世会意,就再不往这话上多说了。
接着,张安世才交代道:“你们给我好生地带好模范营吧,若我猜得没错,明年开春,陛下就要横扫漠北。到了那时,咱们模范营就有了用武之地,知道了吗?”
朱勇道:“是是是,大哥,你平日也不来和我们操练。”
张安世叹了口气道:“大哥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也。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大哥得在外头,为你们遮风避雨,你们脑子又不好使,帮不上大哥。”
朱勇觉得惭愧,顿感无地自容,便不好再多问。
张安世的叮嘱,他们是不敢怠慢的,朱勇他们最后只好怏怏离开。
等到张安世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寝室里竟多了许多孩子的玩具和衣物。
张安世忍不住问徐静怡道:“怎的多了这么多孩子的东西?这孩子至少也要来年开春才能生下来吧。”
徐静怡有了身孕后,人也丰满了一些,更多了几分少妇的韵味,眉宇间也因为将为人母而显得更温柔了几分。
此时,她目光柔柔地看着那些精致小巧的孩子衣物,嫣然一笑道:“是阿姐命人送来的,说是男孩和女孩各一份,免得咱们置办。”
张安世倒不觉得意外,感慨道:“我这姐姐什么都好,唯独就是什么事都太操心了。”
徐静怡微笑着,道:“我倒觉得好得很,我们都年轻,在孩子的事儿上都没什么经验,又都粗枝大叶的,还是阿姐心细。”
张安世看自家媳妇如此说,便知道媳妇跟姐姐相处得不错,心头倒也高兴,却是嘴硬道:“反正你说她好话,她也听不见的。”
顿了顿,突的想起了什么,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徐静怡,才道:“为夫过两日就又要开始忙碌了,这家里的事,可就都在你身上了。”
忙碌,就代表这阵子能在家陪着妻子的时间也会少了。
妻子有了身孕,自是希望夫君多在身边陪伴,只是二人虽是成婚不久,但徐静怡显然也了解张安世的性子,也早已经习惯了张安世的经常忙碌。
徐静怡没有因此生气,只是温声道:“这一次要忙什么?”
张安世道:“从铁公鸡身上,拔出毛来。”
徐静怡:“”
“罢了,你就个闲不住的性子。我妇道人家,也不好多问,你在外头,总要注意安全。”
张安世立即道:“你说其他的,我也只好听了,唯独这话,却是不然,说起注意安全,这天底下还有谁比我更注意吗?皇帝出宫,都没我这守卫森严呢。”
看张安世说得理直气壮的样子,徐静怡也不由得给逗笑了。
张安世平日忙归忙,可在家的时候,却也会愿意抽时间和妻子聊天,这是二人难得温馨的时候。
虽然自己做的事情,妻子了解不多,但是更多的时候,张安世兴致勃勃地说,徐静怡便安静地听,偶然插上一两句话,夫妻感情也随之一点点地深厚。
夫妻二人温馨地渡过了一晚,便安然睡下。
到了次日清早。
张安世还窝在舒服的床榻上,却有宦官来了,口呼:“有旨。”
于是张家乱做了一团,这张家的新宅还没建起来,老宅占地又不大,偏偏徐家的嫁妆丰厚,陪嫁的男仆和女仆就有三十多人,再加上张家原先的人手,显得拥挤。
后院距离前厅也近,所以前头发生了混乱,张安世耳朵灵敏,倒是一下子给惊醒了。
他心里骇然,这是出了啥事,怎么感觉有贼杀进来的样子?
等有女婢来奏报,张安世便忙是穿衣穿鞋,整肃一新,等不及徐静怡梳洗,便当先往前堂中门,前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南侯张安世,素有功劳,今诛鞑靼汗,大振国威,朕故特令文武群臣会集阙廷,议定安南侯之功,百官皆称善。扶保社稷,大功于朝,岂有不赏之理,乃救张安世为威国公,赐蟒袍,加食户五万,钦哉。”
威国公。
张安世一时五味杂陈。
其实他早就听闻,为了国公的事,朝廷的争议很大。
此前就要册封了,可是廷议一直都在拖拖拉拉,哪怕是对他有善意的杨荣,也认为加封国公有些不妥。
正因如此,所以这事一直耽搁下来。
直到这一次,再次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