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目光一转,看向亦失哈:“亦失哈……”
亦失哈也是惶恐地跪着,忙道:“在。”
朱棣道:“拿人,拿人,但凡是有白莲道人嫌疑的,都给我拿住,东厂的人不够,就让勇士营随着去,调拨人马……凡有嫌疑,立杀无赦,一个都不要放过。”
亦失哈立即道:“是。”
朱棣随即又道:“张卿,锦衣卫上下,悉数都要出动,给朕拿人……”
“陛下。”张安世本想说点什么。
显然,这是要大开杀戒的征兆,一旦如此,就是尸山血海了。
可此时,陛下正在盛怒之中,显然这个时候,朱棣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张安世犹豫了一下,只好道:“陛下,不如给臣十日……十日的时间,臣……一定拿住贼首,对付白莲教,切切不可出动官兵,一旦出动……”
后头的话,张安世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哪里是拿人,明显接下来是要泄愤,一旦这些官兵开始出动,必然是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人。
朱棣听罢,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张眼凝视着张安世道:“那你去办……来人,召魏国公、淇国公、成国公、武安侯等,都来觐见……”
说罢,拂袖,此时他涨红了脸,眼里布满了血丝,却是快步而去。
张安世等人……这才长长松一口气。
金忠距离张安世最近,此时轻轻拽了拽张安世。
张安世会意,二人便一道出了文楼。
金忠道:“吓死了,老夫就知道不对劲。”
张安世禁不住道:“金部堂这样的年纪,身体也这样的矫健,真教人佩服。”
金忠斜眼看了他一眼道:“老夫跟你不一样,老夫曾是下九流的测字先生,若是没有一旦眼力劲,早给人挖坑活埋了。威国公就不一样了,生下来锦衣玉食,还能如此的机警,可见这一门手艺,是无师自通,这才是真本事。”
张安世不由苦笑道:“好了,我们就不要相互吹捧了。”
金忠便也板着脸,带着几分恼怒道:“这些贼子,真是歹毒。”
张安世道:“金部堂也察觉到了?”
“动人祖坟,这是大忌……可很明显,这是故意的。想来,这一步棋,是那什么佛父和佛母,有意为之。他们一定料定,陛下要打击他们,必然会采取宽恕的策略,大赦教民。可若是一旦赦免了那些党羽,他们可就不安心了。现在直接动了陛下的祖坟,如此一来,陛下震怒,必然要想尽办法报复,而那些教众,见已走投无路,也只好跟着他们二人,一条道走到黑了。”
张安世道:“哎……人心真是叵测,拿千千万万被他们所愚弄的教众做筹码,又彻底斩断这些人的退路。说实话……金部堂,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人,真没几个是好东西啊。”
金忠大怒,骂骂咧咧道:“什么叫我们这些,老夫是测字为生,测字你懂不懂,测字是一门手艺,不是装神弄鬼,从周公开始,不,从商朝开始,人们就用龟背来测算凶吉,这周文王作《周易,难道也是装神弄鬼吗?你这家伙,是非不分。”
张安世苦笑道:“是,是,是,这是文化,是传承,和装神弄鬼不一样,是我口不择言。”
金忠却是板着脸道:“说实话,这事儿可不小,陛下现在震怒,许多地方官吏,为了讨好陛下,势必四处捉拿所谓的妖党,可在我看来,无论是官军还是差役,所谓的捉拿妖党,十之八九,会杀良冒功。到了那时,非但贼首拿不住,可能还会导致百姓生灵涂炭,威国公,你虽不是什么好人,可这大是大非面前,却一定要想尽办法,尽力拿下这佛父和佛母,如若不然,要出大乱子的。”
张安世:“……”
金忠道:“怎么,威国公没有把握吗?”
“你好好说话便是,为何说我不是好人,哎……”张安世摇摇头:“这事,我心里已有了一些主意,我好好像办法吧,只能说尽力而为。”
金忠诧异:“就有了主意?”
张安世道:“这个……等拿住人再说吧。话说……姚师傅会不会对这白莲教有所了解,毕竟他们是同行。”
金忠摇头:“姚公虽然贪财,但是老夫可以保证,他和白莲教一点瓜葛都没有。”
张安世干笑道:“对不起,是我轻浮草率了。”
张安世匆匆回到南镇抚司。
这南镇抚司内,却是如临大敌。
因为……中都的消息,其实南镇抚司也已得到了奏报。
消息一出,但凡是有一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大事不好,接下来……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开始。
张安世人一到,陈礼和早已在此候命的众千户便已抵达。
除此之外,北镇抚司的同知、佥事、镇抚也已到了。
“见过威国公……”
张安世快步至大堂:“今日开始,整个锦衣卫南北镇抚司,先进行自查,且看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