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教刘道人组织人手,先袭中都朱明的祖坟,这有两个好处,一是先断朱家的龙脉,好教天下人晓得,朱家气数已尽。这其二,便是惹怒朱棣,教他大开杀戒。他被挖了祖坟,震怒之下,少不得到处捉拿咱们的徒众,杀人泄愤……”
说到此处,这佛父笑着道:“他杀的越多越好,杀一万,杀十万……哪怕杀百万人。可我们依旧还有数百万信众,可这一杀,徒众们便知晓自己已经罪孽深重,落入官军手里,必是死无葬身之地,你看,他们还不是该要死心塌地的随我们一道反明吗?”
“还有各州县的那些骨干,前些日子,必是道心不稳,现在朱明的祖坟被掘了,他们也就不敢再想后路的事,因为他们知道,挖了朱明祖坟的后果,即便朝廷下旨要招抚,他们也不敢相信朝廷,害怕将来秋后算账。”
“你不教他们的恐惧,他们是不会对你死心塌地的。”佛父道:“恐惧之下,他们才肯捐纳更多的钱财,出更多的力……只是,我唯一所担心的是,朱棣虽被挖了祖坟,这时虽是震怒,可用不了几日,他会清醒,他清醒过来,可不是好事。这才号召天下,教大家准备举事。”
“此事一定会传到朝廷那里,一旦各州县都出现叛贼,你想一想看,这时候,朱棣还坐得住吗?这已不只是挖坟的问题了,这是要丢江山的事。到时,天下的官军,一定要尽力剿贼。”
“天下官军都剿我白莲教,又有什么好处?”佛母皱眉道,眉眼中浮现着忧色。
佛父微笑道:“这可大有好处了,历朝历代,贼只有越剿越多的,因为一旦出动了官军,官军不辨是非,必然四处大造杀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我们再密令各处白莲教众,到处诬告人乃白莲教徒,到时不知死多少寻常百姓,死的人越多,流民就越多,天下就要大乱,百姓们活不下去,就更信你我的话!”
“我白莲教,不但可以借此广吸徒众,又可借官军疲于奔命的剿贼之机,集齐人手,攻打府衙、县衙,这天下……不就成了当初元末的时候,烈火燎原之势了吗?”
佛母听罢,若有所思。
佛父脸上则是带着喜色:“说不准,我可做皇帝,你可做皇后呢。”
佛母道:“我们已是上仙,做这皇帝和皇后做什么?”
佛父却哈哈笑道:“你是不是自己湖弄别人久了,将自己也湖弄了?”
佛母便道:“你少为那些女子清魔障吧,再这样下去,你身子怕要吃不消了。”
佛父澹澹道:“我不出手,他们的爹娘,便每日要以泪洗面,我这是教他们安心。”
说罢,他挥了挥手,瞥眼笑了笑,看着一旁的童子道:“方才的话,你听了觉得好不好?”
童子道:“好。”
“真是一个乖孩子。”佛父摸了摸他的头:“我赐你一颗丹,你吃过之后,便可升天了。”
说罢,从袖里取出了一颗红丸来。
童子带着几分迟疑道:“我……我……”
却还是接下。
佛父和颜悦色地道:“快吃,吃了便和你爹娘还有你姐妹一样。”
在佛父的带笑的目光下,童子终究将红丸吃下。
不多时,他面色发紫,捂着自己的脖子,像喘不过气来。
佛父却是再没看他,只吩咐佛母道:“处理一下,不要让污秽污了洞府。我去看看,她们的魔障清了没有。”
说着,佛父头也不回地往那洞府的至深处去了。
童子开始拼命呕吐,先是呕吐出胃里的食物,而后呕的是血污。
他狼狈地抓住佛母,口里道:“疼,我疼……呕……”
佛母只冷冷地看着他:“一会儿就好了,真可怜,你才新来七天。”
童子随即捂着自己的肚子,在污秽中打滚,最终……两腿一蹬,不再动弹了。
…………
整个京城,足足一个多月,都在紧张的气氛之下。
几个国公,分往北平、四川、关中等地。
五军都督府内,只有武安侯坐镇。
一个个所谓的好消息,和一个个坏消息,频频传来。
好消息是,今日拿白莲教贼若干。
而坏消息是,又出现了更多的白莲教众,甚至开始有了袭掠官府的迹象。
锦衣卫上下,已开始四处侦缉了,不过效果并不明显。
好在有了东厂在前头趟雷,大家行动谨慎了许多,虽出现了不少袭击的事件,却没出现太多伤亡。
勇士营调拨了一部往中都。
而中都凤阳的当地卫所指挥、千户,统统查办,里头的宦官,也重新进行甄别。
在这肃杀的气氛之下,到处都是流言。
好在朱棣在暴怒之后,依旧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的冷静。
虽是抓了不少人,一个个名册送到朱棣的面前,朱棣还是没有选择勾决,他只深吸了一口气,提起朱笔,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