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是倾家荡产,就算朝廷不赔咱们这笔钱,可至少……陛下也晓得咱们吃了大亏。”
夏瑄显得担忧地道:“可若是陛下震怒……”
夏原吉摇摇头:“陛下这个人,脾气很大,动辄打杀,有太祖之风。不过无论是太祖还是陛下,却都有一个性子,那便是他们认理,但凡他们觉得理亏的事,总不至拿你们怎么样。”
“所以……这般闹起来,无非两个结果,其一便是退银子,其二,则是陛下自知理亏,到时……不免要从其他地方予以一些补偿。”
夏瑄道:“可是……皇孙……”
夏原吉瞪他一眼道:“混蛋,当然不能推到皇孙的头上。”
夏瑄便道:“那推到张安世头上?那家伙太黑心了。”
夏原吉立即摇摇头:“那也不成,这个家伙太硬了,你们招惹不起。”
夏瑄为难地看着夏原吉:“那逮着谁呀?”
夏原吉却是气定神闲地道:“詹事府大学士杨溥,现在不就是主持铁路的事宜吗?你瞧,他既涉及到东宫,和皇孙有关系,又牵涉了铁路……”
夏瑄面露不解道:“啊……这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啊。”
夏原吉眼带深意地道:“就是要八竿子打不着!这等事,陛下知道,皇孙知道,张安世知道,你知我也知。大家都晓得杨溥无辜,所以才栽赃他,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夏瑄迟疑地道:“可杨学士……不免……”
夏原吉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道:“你啊,真是愚蠢!这对杨学士而言……才有诺大的好处呢。代皇孙受过,这是何等的恩荣!表面上……他杨溥是吃了亏,可实则,太子和皇孙都会感激他,即便是陛下,也会对他生出恻隐之心。”
“杨溥此人,老夫略有所知,他为人谨慎,却又颇为干练,虽说年轻,乃翰林出身,可行事周密,将来必有很大的作为。以他现在的资历,将来至少继尚书位,可此番若是能代皇孙受过,我看……少不得要做宰辅的。他是聪明人,所以即便你们栽赃他,他回过味来,也断不会为难你们。”
夏瑄听罢,感觉晕乎乎的:“怎么好像到头来,谁也没吃亏。”
夏原吉道:“老夫只想要回那些钱,为何要教人吃亏?”
夏瑄便唯唯诺诺地道:“那……那儿子回头去与金家的人……商议商议……”
夏原吉道:“到时,别把老夫牵扯进来。”
夏瑄点点头道:“儿子明白,若是我等所为,那便是少不更事,可若是牵涉到了父亲,就成了蓄谋已久了。”
夏原吉感慨:“哎……若不是为了祖宗的家业,何至如此!我堂堂夏原吉……实不该出此下策。”
夏瑄却道:“这是上谋,如何算是下策呢?”
“你懂个什么,为天下和社稷谋划,这才是上谋,为这门户私计去绞尽脑汁,再高明也是下策。”
夏瑄苦着脸道:“儿子受教了。”
夏原吉于是再没说什么,只是端起了茶盏,若有所思地抱着茶盏纹丝不动,双目失神。
栖霞这儿,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通车大典,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碌。
铁路终于贯通,途径十三县还有栖霞,设十四站,如今已经过了检修和试运营之后,一切准备妥当。
新的车头,运力大大的增加,速度也有所提升,已经能从一个时辰三十里,达到四十里了。
如此一来,等于时速抵达了二十里,这个速度,虽然不值一提,可对这个时代而言,已算是效率大增。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可以通宵达旦的通行,一昼夜时间,可行四百多里。
张安世随即,开始让人计算货运和客运的价格,在经过大量的计算之后,在确保盈利的基础之上,价格折算了出来。
比之当下普遍的陆路运输条件,运费足足降低了一倍。
且在足足降低了一倍的基础上,货物的运力更不知提振多少,最可怕的是……它能达到准时准点的抵达。
区分农业社会和商业社会最大的条件就在于时间的观念。
在后世,人们总说某些落后之地的人没有时间观念,这其实并非是人种的诧异,而在于……这些落后的区域,他们普遍没有较为准点的交通措施,譬如同样一批货,从此处运到彼处,在没有火车之前,往往可能中间的误差会高达十天的时间,有时快一些,半个月之久,若是中途遭遇了变故,则可能一月。
这对农业社会的人而言,可谓是习以为常,耽误几天事的功夫而已,可对于整个太平府普遍的作坊还有商贾们而言,其实却是难以承受的。
我的作坊需要用料来生产,结果你耽搁了十天半个月送来,那我岂不是要准备吃土?
这就导致,许多作坊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就不得不提前的建立大量的仓库,备下大量的原料,以防这运输带来的时间误差。
如此,作坊的运营成本大大增加,仓储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