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大摇大摆地到了张安世的面前,为首一人按着刀,横眉怒目,浑身杀气腾腾。
张安世直接丢给他一块银子:“走开。”
这人掂了掂份量,绷着的脸,顿时咧嘴一笑,随即道:“原来竟是商人,商人是外乡人,户籍不在本府,这就没事了,请,请……”
当下,张安世人等纷纷上岸。
朱棣脸色铁青,口里喃喃念了一句:“朕的钱!”
那几个巡检送别了张安世等人,为首的人拿着张安世的银子掂在手里,一人小跑着追上头:“头儿,那些人……一看身家就不菲,直接就拿这么重的礼,我看……将他们抓回来,说不定……”
这话没说完,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混账!”这为首之人大喝一声,怒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官差,不是强盗,你以为你是鄱阳湖的水匪吗?”
说话的人被骂得一脸尴尬。
这为首之人眼中闪过精光,接着道:“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打赏的,必定是大商贾,这年月,哪一个大商贾背后没有人?只是人家不愿麻烦上头的人罢了,随便拿点小钱给弟兄们喝喝茶,算是花点小钱消灾。你还真以为,靠着咱们这些人可以拿捏他?真的惹得急了,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你我这些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啊……原来如此。”
为首之人瞪他一眼道:“当差这等事,最紧要的是眼睛要亮,若是连一丁点的眼色也没有,到时真是死了也不晓得。”
这人说罢,便又指着一人,大呼道:“拦住那人,那人瞧着像鄱阳湖的水匪!”
九江乃通衢之地,既是紧邻着长江,又连接了鄱阳湖,距离南昌府也是一步之遥,此地自古以来,便以商业繁茂着称。
可进了九江城,朱棣感觉到的,却是萧索。
一片萧索,街上行人已是寥寥。
等让人去询问,却说此处已遭了贼,或者说,到处都是贼子。据说就在一日之前,已有一处贼子,直接攻破了县城。
不过……这九江城唯一的变化,就是建成了一处车站。
还真建成了。
朱棣一路来,脸色都很难看。
不过地方上,其实大抵也都是如此,闹匪在这个时代乃是常态,历史上,永乐年间,规模较大,人数在万人以上规模的作乱,就有数十次之多。
声势浩大的,甚至可以聚众十数万。
而这……已经算是古代较为太平的时期了。
倘若是在王朝中后期,每年数十场叛乱和民变,几乎是家常便饭,一年下来,不屠戮几十个县,都算是太平年景。
这等事,放在前世的张安世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毕竟,他那时对于盛世的理解,绝不是这般的。
可现在的张安世,其实也早已麻痹了。
盛世是啥?盛世是与乱世相对的!
乱世十室九空,赤地千里,动辄死亡个七八成的人口,人易子而食。
而这永乐年间,百姓们一辈子可能才遭一两次匪患,受几次天灾,这可不就是盛世吗?
所以,得知有贼出没,居然丝毫没有人为之奇怪,只觉得太正常不过了。
可车站竟真的修建了起来,却还是让朱棣和张安世振奋。
当下,在一人的引领之下,众人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一处车站。
站在这里,看着远处孤零零的车站。这车站,远远看去,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于是朱棣和张安世带着期待,举步走近一些。
这细细一看,却又震惊了。
这里除了车站之外,一无所有。
没有铁路,只有一处延伸了不到百丈的路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朱棣:“……”
张安世疑惑地道:“是这铁路还未铺来吗?是从南昌府开始铺的?”
朱棣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却只道:“在此等一等。”
“陛下……”
朱棣铁青着脸道:“别说话,等一等!”
果然,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一队差役来。
这些差役,显然也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得知有一群人,突然来这车站,甚是可疑。
于是便匆匆而来,为首一人挥舞着铁尺厉声大喝:“尔等何……”
朱棣上前,抡起胳膊。
这为首的差役头子还未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铁尺下意识要格挡。
可是……快,太快了。
便见朱棣蒲扇一般的巴掌,直接摔在他的脸上。
这人眼前一黑,脸上好像勐地遭受了重击,身子摇摇晃晃,啊呀一声,人已摔在地上,直接昏死。
后头的差役们大惊失色,口里大呼:“是贼,是贼……是真的贼,跑,快跑。”
朱棣沉着脸厉声道:“谁敢跑一个!”
差役们顿时脚下好像生了钉子一般,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