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京城开始流传出陛下竟是私访江西的消息时,文渊阁的几位大学士,个个瞠目结舌。
胡俨和金幼孜就是江西人,因为事前没有的风声,这令他们更为震惊。
胡俨第一时间,便寻到了杨荣。
“杨公,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连招呼都不打……这……这……”
杨荣抬头看了胡俨一眼,便道:“此前警告过你,你可曾照着我说的做吗?”
“做……做什么?”
“叫你的亲族不要搅合。”
胡俨结结巴巴地道:“倒是修过书去,怎么,杨公以为……”
杨荣皱眉道:“可能要出大事。”
胡俨道:“不会吧,可能陛下只是……心系铁路……所以……”
杨荣打断他道:“心系铁路,直隶就有铁路,何须舍近求远?除非江西那边的铁路,出了大问题,以至陛下非要私访不可。”
胡俨动容道:“这修个铁路,能出什么大问题?”
杨荣道:“是啊,修个铁路,能出什么大问题呢?”
他微微一笑,目光带着讥诮:“是否会出问题,暂且不说,只是眼下,可能要不太平了。”
胡俨狐疑道:“不太平?”
杨荣沉吟着,却是不再说话。
可过了两日。
京中的一处宅邸,有人飞马送来了书信。
“曾公。”来人取了信笺,道:“有书信,加急送来的。”
这被称呼为曾公的人,显然刚刚下值,他表情凝重。
这样的书信,还是加急送来,何况又传闻陛下没有在京城,思来想去,必是去了江西。
这曾公接了书信,迫不及待地裁开一看,顿时脸色骤变。
“曾公……您这是……”
这被称为曾公之人,身子摇摇欲坠之态,忍不住道:“事情怎么到这个地步,怎么会到这个地步!他们太大胆,太大胆了。这是诛三族的大罪啊……”
“曾公……”
很快,这被称为曾公的人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道:“九江的水贼,围了九江城,陛下……生死未卜,那城应该被水贼攻破了。”
“啊……曾公的意思是……”
“陛下极有可能驾崩。”
“这……这……”来人努力地露出了悲痛之色。
这姓曾之人,也不禁露出了痛苦不堪的样子,垂泪道:“陛下……陛下……啊……”
“曾公……消息可信吗?”
姓曾之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再可信不过了。”
“那么……”
“书信之人,让他们迅速应对。”
“迅速应对?”
“快,让人备轿,此事,要与诸公商议,现在绝不是在此坐以待毙的时候,陛下死在九江府,到时……必要彻查到底。”
“不是说,这是水贼所为吗?”
姓曾之人又深深地看了来人一眼,才道:“一切……都需新君登基之后再说。噢,对了,张安世十之八九,也已死了。”
此言一出,来人露出震惊之色,忍不住:“死了?若如此……倒是……喜事。”
姓曾之人道:“眼下,谁能接替张安世主掌右都督府、南镇抚司……才是至关紧要的事。”
来人低头不语,半响后,才微微抬头道:“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乃是何人……”
姓曾之人来回踱步,脸上阴晴不定。
他很清楚,之所以有人急不可待地火速让人百里加急送来这个消息,是因为这个消息实在太关键了。
很多时候,谁先人一步抢占了重要的讯息,就意味着……一场大富贵。
新君即将登基,天下易主,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时候,是最适合借此机会剪除对手,并且使自己扶摇直上。
于是,这姓曾之人深吸一口气,便道:“此事,还需与诸公商量着来办,而且这件事要干脆利落,如若不然……一旦这南镇抚司和右都督府落在了张安世的旧部手里,譬如那高祥和陈礼……将来,必对我们不利。”
来人不由道:“此二人有什么资历?”
姓曾之人摇头,道:“这就得看太子殿下的态度了。所以这个时候……谁能扶保太子殿下迅速登基,稳定朝野,谁就可获得信重。”
姓曾之人随即断然道:“出发吧,立即议定此事,要拿出一个方略来。”
这姓曾之人,目光幽幽,接着道:“风云际会,是时候……该动用那些人了。”
来人不禁勐地一挑浓眉,颤抖着道:“曾公的意思是……”
姓曾之人抿嘴一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斩钉截铁地说出这番话。
令来人打了个寒颤。
…………
东宫。
朱高炽批阅奏疏,已至夜深。
皇帝的私访,他早已习惯了。
他深知他那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