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亲自招我那几个不成器的侄儿,收为门生。他们这等名冠天下的大儒,难道是看到了我那几个游手好闲的侄儿们当真是什么读书的材料吗?我清楚得很,无外乎是想借此,攀上我而已。”
杨荣笑了笑道:“难怪你的官声这样的好,人人都吹捧你,说你两袖清风,乃文渊阁中的君子。”
“杨公休要取笑。”金幼孜勉强笑了笑道:“这些虚名,真不足挂齿。”
杨荣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现在陛下……出了事,你有何打算?”
金幼孜道:“幼孜当初不过一介书生,荷蒙圣上卷顾,顷刻不忘,天地之德,将何以为报。如今陛下若当真蒙难,自当想尽一切办法,挖出这些主谋之人!如此,方不负圣恩,也算是没有枉读了那些诗书。”
杨荣颔首:“你乃江右人,迟早必有人暗中联络你。只是……等到真相大白之日,只怕你不少乡党都要殃及,异日,他们必唾骂你无情。”
金幼孜平静着脸,却是露出不屑于顾之色:“虽为同乡,可此等行径,本就令人不齿。更遑论,当初我尚为一介白身时,却没有攀交,引我为同乡。今日蒙陛下厚爱,才得此富贵,这才门庭若市,人人都要与我结亲,个个都说是同乡,仿佛这远亲和同乡,成了了不得的事,这等交情,实是可笑。”
杨荣点点头道:“那就继续与他们接触,但你也要小心。”
金幼孜微笑道:“杨公不必担心,我的性情,你难道不知吗?自我入文渊阁,文渊阁中,有几人能想起文渊阁中有一个金幼孜?”
杨荣随意大笑。
金幼孜虽是在文渊阁中资历最轻,可他确实基本上像个透明人一般,极少发表建言,也很少抛头露面,各部有事下意识的会找杨荣和胡广。
他这等沉默寡言,且隐于文渊阁中竟似失踪的性格,就足以见他的心机何等的深沉,这样的人,办什么事,都必然是滴水不漏的。
正说话之间,突然,外间有人惊慌地道:“圣驾……圣驾……”
杨荣和金幼孜随即起身,二人对视一眼。
“圣驾行将入宫,圣驾行将入宫了。”却是一个中书舍人的声音,打破了文渊阁中的安静。
杨荣和金幼孜大惊,可目中又有狐疑。
突然杨荣大笑起来道:“圣驾入宫?对,这就是圣上的性情,圣上神鬼莫测,从不照常理行事,金公,陛下尚在!”
金幼孜立即就道:“速去迎驾。”
各部之间,本是大家都沉默寡言,在这个节骨眼,几乎每一个人,都显得格外的谨慎,生怕自己做错事,说错话。
可现在,这消息就好像是一块大石,直接摔落本是无波的古井之中,顿时惊涛卷起。
大明门外,三三两两的大臣赶到。
众臣或悲或喜,可即便是心中悲愤,面上却也带着强笑。
可朱棣好像故意磨蹭一般,行辕走得并不快。
因而,这大明门外,已是百官云集了。
又过片刻,便见朱高炽匆匆赶来。
他在大内得知了消息,徐皇后听闻了噩耗,当即晕倒,他不敢怠慢,自是在旁伺候,不敢离开。
而如今……得到了消息,朱高炽匆匆赶到,在他气喘吁吁之时,圣驾终于到了。
太子朱高炽率百官拜下,恭迎圣驾。
朱棣骑马,不急不慢地来到太子朱高炽的面前。
一个翻身下了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气喘吁吁,脸色急的发红的朱高炽。
这个时候,估计最为尴尬的就是太子了。
老皇帝传出可能驾崩的噩耗,就难免会有人怀疑太子在背后窃喜。
可另一方面,太子死了父亲,理应悲痛。
“父皇。”朱高炽躬身道。
朱棣笑了笑,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却不露声色,又意味深长的样子,慢悠悠地道:“朕听闻有许多人盼着朕死,太子与卿等………似乎已经预备好了新君登基的大典了,是吗?”
这一下子,太子与百官尽都色变。
朱棣来回踱步,看着这一片跪着地,乌压压的人。
他眼眸眯起来,似笑非笑地道:“是不是……杨卿家?”
这是对杨荣问去的。
杨荣镇定自若地道:“自江右传出流言,朝中确实慌乱了一阵子,闻知陛下有变,朝中无不悲怆,尤以太子殿下为最。”
他回答得十分笃定。
朱棣凝视着他:“是吗?”
朱棣信步走到另一个人跟前,道:“胡卿家也这般看?”
胡广道:“杨公所言,句句属实。”
朱棣便又至金幼孜的面前:“金卿也这样认为吗?”
金幼孜沉默。
片刻之后,他面色平静地道:“臣在处置票拟,不敢窥测太子殿下,所以……臣不知。”
朱棣哈哈一笑,却不置可否。
几乎每一个人,理论上都给出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