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却是看向陈吉道:“这些人,再审一审,自然会水落石出。他们所言,不可尽信,何况他们的供词,漏洞百出,其中漏洞太多,不胜枚举。”
陈吉道:“陛下……这么大的声势,若非芜湖郡王挑唆,如何能这样的浩大,此其一。现在锦衣卫自称又抓住了乱党,既然他们当真是乱党,却纷纷供认芜湖郡王便是幕后主使,难道还是臣等栽赃构陷吗?臣以为,无论其中原委如何,可至少……陛下该先拿下芜湖郡王,为我大明江山社稷计,慢慢审问,等水落石出之后,再行定夺。”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此事关乎国本,不可轻视,臣自知陛下宠幸芜湖郡王,可江山社稷岂可儿戏,不如先行将芜湖郡王关押大理寺,再做处置。”
一时之间,又是一句句此起彼伏的谏言。
那侍讲学士刘湛,此时更是站了出来,抱着与张安世垫背的决心,大呼道:“世上还有公义吗?这样的乱党,陛下竟也包庇。陛下……且不说乱党们纷纷指出了芜湖郡王便是同谋,可陛下是否想过,芜湖郡王掌锦衣卫,就藩太平府,握着模范营,如今众望所归,京城内外百姓,只需他三言两语,便可震动天下,敢问陛下,莫非没有听闻过王莽的前事吗?”
他这般一呼,群情激愤。
可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反击了。
今日若是不彻底将张安世踩死,他日便是被清算的时候。
何况刘湛的这一番话,才最是厉害的,这无异于说,张安世已经尾大难掉了。
本就位高权重,如今又得了如此大的人心,若是现在再不剪除,就是养虎为患!
而这……乃是大忌。
张安世听罢,又笑了。
说实话,这些套路,他早就模拟过了。
这些人的三板斧,大抵就是如此,先是道德上批判,可若是批判不成,则开始指鹿为马,列出所谓十大罪状、三十大罪。
可若是这些还不起效,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已经权势滔天,陛下若是再不铲除,那王莽、司马懿就是先例。
可张安世这一笑,却令人觉得莫名其妙。
就在此时,突有宦官慌忙赶来,惊慌失措地道:“陛下,陛下……不得了,不得了……许多……许多的百姓,朝午门来了,浩浩荡荡,不见尽头,如乌云蔽日!”
此言一出,朱棣动容。
刘湛这时道:“陛下,这是要来逼宫了。”
亦失哈也急了,生怕此时有人会冲撞圣驾,焦急地道:“陛下,是否这就命……”
朱棣依旧神色从容,摆摆手道:“再看一看。”
那五花大绑的梁撤,目光一闪,似乎感觉捕捉到了一个好时机,趁机火上浇油道:“殿下,不必怕,咱们的人来了……”
只见远处,浩浩荡荡的人群,似乎在汇聚。
已有大量的禁卫,似乎想要驱散。
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很快,这些禁卫,便不得不一步步地后退,竟是不敢阻拦。
却见那人头攒动,人流犹如开闸洪水一般,开始在午门外数十丈外集结。
层层叠叠的人群,似乎没有发出过于嘈杂的响动。
所有人安静地抵达,而后站定,紧接着,从其他街巷来的人,便如溪流入海一般,将这队伍不断地壮大。
朱棣见状,方才还气定神闲,可见这个声势,也不禁为之震撼。
百官们见状,已是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张安世得人心如此,只怕他一声号令……”
“王莽也不过如此。”
这些话,显然有人故意是想告诉朱棣的。
因而,句句清晰入耳地传入了朱棣的耳里。
紧接着,又突的有人直接穿过了重重的禁卫,竟是朝着这里昂首阔步的迈步而来。
亦失哈神色紧张起来,在旁滴咕:“禁卫死了吗?为何不阻拦。”
他担心有刁民当真冲撞到了圣驾前冒犯。
这些百姓,可是多如牛毛,稍稍有一点闪失,都不是闹着玩的。
那人却好像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禁卫回避。
他走得越来越快,直到大家还在窃窃私语的时候。
这时,倒是有人眼尖,好像认出了什么。
随即,眼尖之人,脸色骤变,一脸像是见鬼了似的表情。
便是朱棣,竟也僵在原地,一时……瞠目结舌。
朱高炽本是如热锅蚂蚁一般,急得心急火燎。
可在这一刻,竟也呆住了。
这人终于靠近,他走到了朱棣七八丈外驻足停步,却见这人单手叉腰道:“见过陛下,我代表数十万军民百姓,特来向陛下告知!”
他声若洪钟,志得意满的模样。
至于语气,也好像底气十足之色,不将寻常人放在眼里。
他单手叉着腰,很有几分大将军的模样,颐指气使的姿态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