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东西回去。”
胡穆顿了顿,又道:“其实传递书信,这样的事……历来有之,只是……寻常百姓,大多都禁锢在乡中!国朝太祖高皇帝在的时候,就曾不许百姓私自离乡,以免滋生流民之害。”
“国朝之前……虽无这样的规矩,可实际上,真正离乡的百姓,却是凤毛麟角,盖因为……寻常百姓,或是租种土地,亦或摆弄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若非是徭役,谁肯轻易离乡,这沿途的盗匪,还有各种针对外乡人的市井泼皮,数都数不过来,人一旦离开了本乡,死了都没人知晓……”
胡穆说着说着,叹了口气道:“至于,对书信有所需要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亦或者是商贾,他们倒是会时常传递一些书信,不过这些人,大多殷实,家里有奴仆,似传递书信这样的活计,直接让自己的奴仆跑腿代传即可。下官惭愧,下官在家中读书时,也与不少友人有书信往来,大抵都是修好的书信,自有人跑腿。”
“因而,在从前……我大明其实除了公文和达官贵人们之外,几乎是极少有书信的需求的,可现如今……下官倒以为……大大不同了。至少下官所见的情况,就是如此……”
张安世下意识地问:“你所见的是什么情况?”
胡穆随即就道:“一方面,达官贵人跑腿的事……少了。”
“哦?”张安世竟有些诧异地道:“这是什么缘故?”
看着张安世凝神静听的样子,胡穆越发的显得从容,侃侃而谈道:“因为人力涨了,单说在饶州府,因为饶州站大量的募工,因此,人力大涨。以往的时候,这地方上的贵人们,若要招揽奴仆,灾年的时候,就算是每日给两口饭吃,都不知多少人纷纷来投效,即便遇到了好年景,这托身为奴者,也是不知凡几。至少据下官在吉水县时就知晓,人力……历来是贱如草芥的。”
他抬头看了张安世一眼,继续道:“可饶州站在一年之内,却让人力暴涨了数倍,而且下官以为,将来……人力只会越来越珍贵,如今,修铁路需要人力,兴建的作坊需要人力,货栈和码头上,搬抬货物也需人力,甚至铁路的运营,还有学堂、医学院、巡检所都需人力,这人力怎会不水涨船高呢?”
说到这里,他勾唇笑道:“正因为人力价格大涨,以至于……以往,那如草芥一般的人力,现如今已轻易寻不到了,只会送一封书信,却教一个奴仆,辗转数百里甚至上千里,来回奔走,此等事……据下官所知,便是不少士绅人家,也已开始有些肉疼。”
张安世颔首,不吝夸赞道:“原来如此,倒是你观察入微,本王反而没有想到。”
胡穆笑了起来:“说来惭愧,当初使唤这些草芥般人力的,正是下官这样的人。”
张安世咳嗽一声,干笑起来。
好吧,大哥不笑二哥,我张安世也没好到哪里去。
胡穆随即收起了笑容,正襟危坐道:“除此之外,就是直隶和江西等地,铁路兴起,不只百姓开始出行,那商贾也开始越走越远。除此之外,大量人离乡务工,这些人……也不再像从前的百姓一样,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这务工之人,虽也贫困,不少人……平日里节衣缩食,却大多能吃饱喝足,每月扣扣索索,也能节省一些余钱。”
“何况他们本就离乡,本就有书信的需求……倘若新政继续这样下去,下官甚至以为……需要传递书信之人,可能会比今日的需求更多十倍、百倍……”
张安世听罢,更是点头,眼中不自觉地浮出欣赏之色,胡广这儿子,确实是个实干型的!若不是摸清了这里头的许多弯弯尧尧,又怎会说的如此头头是道。
于是道:“倒真没想到,你能想这样多。”
胡穆谦虚道:“这都不是下官想的,其实只是阅历,在铁路司里,有不少人四处请托人传递书信,其中甚是不便,一方面,是总是麻烦别人,另一方面,这受托之人,并非专职传递书信,因而沿途若是遗失,亦或者没有送到,也是常有的事,以至不少消息不能传达,反而滋生许多遗憾。下官在饶州站,目睹过许多这样的事,因而才受启发。”
张安世其实还担心,这邮政所的业务问题,虽然他还是有一些信心的,毕竟……在电话出现之前,邮政本身就有利可图,只是随着各种传递消息的手段兴起之后,这才渐渐没落。
但是现在从胡穆口中得知的情况……足以让张安世放心了。
说到底,是工商的兴起,出现了大量背井离乡之人,同时也培养出了一大批有了一定消费能力的人,而这些人,正是邮政的主要业务人群。
张安世想了想,便又向胡穆问道:“这寄托包裹之类的事,可有吗?”
胡穆如实道:“有,但不多。”
张安世皱眉道:“这是为何?”
胡穆道:“这毕竟涉及到的乃是财货,而财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