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年初的时候被我拿去买理财产品了,现在巨亏30%,取出来可是真金白银地亏损了。要不你让你先找亲戚朋友借借,等亏损的基金涨回来,哪怕不赚,我再卖掉给你,你看好不好?”
“你花了多少买理财?”
“一百万。你的加我的,全部的钱。”
一百万亏损30%,就是亏损掉33万!陆振中心猛烈地抽搐一下。一声“败家娘们”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关键时刻冷静下来。
他冷下声音:“我找谁借?我家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姐姐家比我们经济条件差多了。”
“那就花你爸自己的钱呗,”桑白月扑哧笑出声,显得没心没肺,“他既有拆迁款,又有卖房钱,手上差不多也有一百万了吧?”
陆振中说不出话来。
他爸爸手里是曾经有这么一笔巨款,可因为贪图高额回报,参与了毫无保障的民间集资,如今只剩下几张不值一毛钱的白条。
“爸的钱是爸的钱,我这个当儿子的,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一毛不拔。理财产品先赎回来一些,亏损也认了。”
“你死脑筋啊,赎回来就真的真金白银地亏损了哦。”
“我现在需要用钱!”
“找你的熟人周转一下嘛。”
罗圈话。陆振中像困兽一样喘着愤怒的粗气。
第一次,陆振中主动挂断了桑白月的电话。
晚上九点,他从家里摔门而出,直奔地下车库。他要与桑白月当面说个清楚。就算是不赎回这亏损的一百万,周转的钱也要她想办法筹借。
陆振中想得很清楚,像桑白月这样的理财能力,以后赚来的钱凭什么还要放她那里?索性借机闹一闹,哪怕争取到自己赚的钱自己管也是值得的。
急速疾行,十点多赶到徐汇桑白月父母家。
车进小区,停在地面。
桑白月父母住的商品房当初是涉外房,设计伊始就规划了足够量的地下停车库。当别的小区为停车而发愁时,银杏苑小区的居民地面反而有多余的停车位。
停下车后,考虑到时间这么晚,女儿珍奇可能已经睡了,丈母娘和老丈人也可能已经卧床休息,争吵起来难免影响到他们,陆振中决定打电话把桑白月叫下楼。
夜色掩映下,他泊好车。站在车外,单手叉腰,气势汹汹给桑白月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被接起。
“振中啊。”
陆振中一愣,怎么又是丈母娘接的电话?
陆振中不由软下来:“妈妈还没有睡呐?小白呢?”
“小白她,她又去丢垃圾去了。”
陆振中不由站直。他就站在丈母娘家的楼栋口,向西300米就是垃圾房。
“她什么时候下楼的?”
“刚刚。就刚刚。她前脚走,你后脚来电话。”
陆振中不由引颈眺望楼栋口。六层的楼房,三楼下来也就2分钟的事。陆振中觉得下一秒楼栋门就会由内而外打开。
事实上并没有。
他拉拉杂杂跟丈母娘又讲了5分钟的话,也不见楼栋门打开。
“她这是什么生活规律?天天晚上十点、十一点出门丢垃圾?”陆振中开始生疑。
“都怪我不好。我要是不把垃圾放走廊,她也不会这么晚去丢垃圾了。”
一阵夜风吹来,陆振中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夜色清冷,比清冷夜色更让他心寒的,是丈母娘在撒谎——也就扭头习惯性用胳膊肘掩口鼻的时候,他一不小心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即使路灯昏暗,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桑白月。
桑白月穿着紧身的运动服,在灯光的勾勒下,身上的每一根线条都露了出来。这也就算了,偏她身旁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即使在夜色中,也戴了一顶棒球帽;即使在跑步运动中,也戴了一只口罩。这不是心里有鬼,欲盖弥彰嘛。
两个人并肩沿着鹅卵石通道跑步。鹅卵石通道不宽,导致两人偶尔身体碰触。
桑白月不时昂头看身旁的人,光从身姿,都能看出她放松而愉悦。
陆振中目光僵直,思维涣散,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敢相信。
耳朵旁的手机里仍旧传来丈母娘絮絮叨叨的自侃,讲她为什么要把垃圾放在走廊。陆振中自动屏蔽丈母娘的话,挂断电话,人快步跟上那双跑进夜色深处的身影。
追到两人身后,陆振中大喊一声:“桑白月。”
夜跑的人闻声回头。
“咔嚓。”手机按下快门,发出模拟机械声响。是陆振中的手机。
桑白月明显慌乱了,她顺手推了把她身旁的男人,自己跑向陆振中:“你怎么来了?”
“他是谁?”陆振中手指在夜色中消失的男人。
桑白月不自然地扭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无迹可寻。
“一起夜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