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像是屁股上压在针尖上似的,腾的就站了起来,怒指林致远:“开放互市?林致远,你安的什么心?只要互市一开,羌夷人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进出幽州,引狼入室,你实在是居心叵测!”
大学士姜幂也道:“尚书大人所言也有道理,纵观百年风云,能开互市的地方都是两朝邦交有所缓和的边城,自瀚渊之盟瓦解后,****与羌夷就再也没能和平共处过,百年间我朝战死西南的英烈无数,仇怨是越结越深,突然间说要开互市,不但朝中大臣会反对,就是羌夷人都会怀疑咱们的用心。”
开互市是大事儿,光靠这几个人是断不能决定的,但是大司马瞧皇上的脸色,八成是有戏。
“陛下,互市是朝中大事,不如就请林大人说说他的想法,也许有几分道理也未必!”邵灿是皇上提拔起来的中坚势力,今年不过四十出头,算是朝中的少壮派,干什么事儿喜欢直来直往,并不像大学士姜幂一般思前顾后。
林致远忙一脸期待的看向皇帝。
皇上笑骂道:“既然邵大人都为你说项了,你便直说吧!”
“臣遵旨。”林致远先往邵灿的方向鞠了一躬,算是答谢他的人情,继而说道:“陛下,姜大人说****与羌夷结怨已深,不知几位大人可想到为何羌夷此番要来议和,甚至提出将公主嫁到****?”
礼部尚书想在皇上面前压制林致远,所以林致远说的每句话自己都要反驳,不过这一问倒是难住他了。他是礼部尚书,管理的无非就是礼仪、祭祀、宴餐、科举诸事,羌夷人来了,他出面接待,这再寻常不过,可是和羌夷人具体的打交道,这是兵部大司马该操心的事儿,礼部尚书就是想说点什么,只怕一张口,就要被其他人笑话了。
林致远看向礼部尚书,似乎在等他的回答或是驳斥。
礼部尚书老脸羞红,气道:“林大人这般看我作甚!”
“不敢不敢,致远以为尚书大人或许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这才有一问。”
林致远这话忒歹毒,当着皇上的面指责这位礼部尚书大人不称职,连敌军为何来投诚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御书房里和诸位大臣共商国事?
礼部尚书气的胸口直疼,可当着皇上的面儿又不好发作。
皇帝瞪了一眼礼部尚书,又问郑善本:“郑将军久居西南,对西南战况是了如指掌,林爱卿的问题你可知晓?”
郑善本忙道:“回禀陛下,臣与羌夷人苦战十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百余次,对这个民族还是有所了解的。如今羌夷人的首领年事已高,下面有众多子嗣,各个能征善战,大皇子柯木智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可惜并非王后所生,因为这个,羌夷人有些不服气。臣......”
郑善本是武将,说话有些直,刚开口就觉得有些不妥,可话到嘴边又转不了个儿,卡在一半儿不当不正的。
皇帝沉着脸道:“有什么你就说,不必忌讳。”
“是,陛下。臣上次截俘柯木智也是因为羌夷人里有咱们的内应。”
不怪郑善本话到一半儿不愿意提,上次将柯木智放走的事儿是皇上的大忌,京城献俘搞得轰轰烈烈,可后来人却跑了,这成什么了!朝廷到现在都没向百姓们说明此事,还想就这么拖着呢!可是西南战况拖不起,当地好多的将士就见到羌夷皇子柯木智重回战场了,眼睛瞪的比铜陵还大。
郑善本继续说道:“羌夷人看似尊崇大皇子,可是他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又因为这次被俘,叫八皇子隐隐出头,这位八皇子的母亲又是羌夷首领的嫡妻。”
大学士姜幂若有所思道:“郑将军的意思是,羌夷此番议和就是他们内部矛盾激化的结果?”
郑善本一点头:“看样子该是如此,我与柯木智打交道的时间不短,他的战法远胜于一般羌夷人,听说是少年时跟随一位****人学过兵法,柯木智也因为这点颇为得意,他是绝不会妥协来议和的。”
“所以,议和的事儿该是八皇子的挑的头?”皇上的话看似疑问,其实是肯定了郑善本的说法。“林爱卿,不知道郑将军的回答是否能叫你满意?”
皇上调侃的笑望着林致远,在他看来,林致远还太年轻,就是耍了个小聪明难为难为礼部尚书,和郑善本这种沙场老将是不能比拟的。
他打心眼儿里也没想过林致远能知道西南诸事,毕竟......林致远是侍读学士,可不是什么万事通!
可惜,林致远叫皇帝失望了,他非但了解西南诸事,更为此打过自己的算盘。
林致远笑道:“郑大人所说与臣想的相差无几。”礼部尚书听了就想大声笑几下,可是见大司马、大学士等人都瞧林致远,他也只好识时务为俊杰,偃旗息鼓了。
林致远笑过之后,脸色立即严肃起来:“据臣所知,这位八皇子喜好结交,羌夷贵族有不少子弟都愿意效忠于他,反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