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沈修杰一把拉住正要上马的林致远,低喝道:“你今儿发什么疯?皇上不过是想找你帮忙出个主意,你倒好,直接上了钩,幽州是什么地方?不敢说是****最荒僻的地方,但也差不多了,好好的侍读学士你不做,去做什么知府?我看真该叫唐欣给你好好扎一针,叫你清醒清醒。”
对于好兄弟沈修杰的责怪,林致远不但不生气,反而笑道:“别急啊,我这不是打算和你慢慢解释嘛?你看,连国舅爷都二话不说的跟着去幽州,难道我的身份还能比人家娇贵了?”
“别在这儿左言右顾的,荀晟睿是荀晟睿,你是你,他连个功名都没有,一下子被封为五品的宁远将军,高兴还来不及!可看看你,大少爷,”沈修杰无奈的要命,“你是从四品的侍读学士啊,不是什么编撰,编修,你是翰林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侍读,陛下****把你带在身边,其受宠程度可见一斑!你倒好,想什么就说什么。”
沈修杰一肚子火气,又不能真的拿好友怎么样,他就闹不明白了,这幽州有什么好的?致远要是去什么扬州、杭州一带,他绝不拦着,可幽州明明是是非之地,有前任知府为鉴,人是怎么死的,地方有多乱,致远他不是不知道。
林致远瞅了瞅四下,打神武门走出来的可不就是大学士邵灿和兵部大司马?
“你先和我去趟贾府,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先把我妹妹接回来。”林致远一拽沈修杰,各自上了马背。
大司马远远的瞧见了这二人,便与身边的邵灿道:“我初见林如海的时候是在八年前,他好像刚出任巡盐御史的职位,是先帝的宠臣。大学士知道,先帝尚文轻武,我们这些粗人总是往后靠。林如海当年的威风就叫好多人眼红!”
邵灿调侃道:“不知道大司马可算是其中之一?”
也许是大司马原先在边疆呆过几年,脸色都晒成了紫黑色,邵灿的话并未叫他感到不好意思,反道:“这个自然,你瞧瞧,人家住着暖阁,穿的华服,做的是江南油水最肥的没差,和我们这些拿脑袋卖命的人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林家百年基业,到底不是虚传,林如海的这个侄儿,将来的成就小不了。”
邵灿正色道:“到底还是这年轻人自己闯荡的好,大司马瞧瞧,京城里百年传家的勋贵门第还少了嘛?只拿四王八公来说,跟着太祖打江山的时候也都是英雄人物,可现在的子弟,远的不说,就看荣宁二府,败落的是迟早的。”
邵灿的话是说到了大司马的心底去了,他那两个儿子也是不成器的,当年要是自己狠狠心,也不至于将老大老二留在京城,被母亲和妻子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子,可惜那个什么桐花书院都招十一二的孩子,他们家的都错过了好时辰,或许......可以将老大送到幽州去?跟着林致远历练历练?
这个念头一产生,大司马就好像着了魔似的,越想越觉得靠谱。
邵灿见对方愣神,好笑道:“大人,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邵大人,你说......我跟林侍读说一说,叫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跟着一起去幽州呆几年?怎么样?”
邵灿先是一愣,继而眼前一亮:“这主意好啊!府上大公子也不求走文官的路子,到军队中,有你在身边,想来人人都让着,也学不到什么真东西,不如就叫林侍读指点指点。皇上这次是下了狠心整治幽州,不但送了个四品状元去,还钦点了荀家二爷。看来,西南这回是热闹喽!”
大司马拉住邵灿:“走,到我府上小酌一杯,叫你嫂子做她拿手的潮州菜。顺便帮我想想怎么和林侍读说这件事儿。”
二人一个坐轿,一个骑马,出了神武门直奔大司马府。
这边林致远二人到了贾府,已是午后时分,酒席尚未散,可也有不胜酒力的人被家仆们抬了出去。门口的几个家丁见林致远、沈修杰去而复返,忙往里面通禀消息。
贾母处,太妃和王妃一早就走了,女客中也不剩多少人,都是贾政门下清客们的家眷,奉了老爷们的令来捧贾母。酒席撤了重上,邢夫人、王夫人也能得个空喘口气儿坐在一边,连薛姨妈和李婶都上了台面。
贾宝玉一身大红的四处敬酒,口中姐姐妹妹的叫个不停,贾母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还与李婶道:“我们宝玉就是待姊妹们亲热,不像别人家,亲的反弄得疏远。”
李婶能嫁进李家,年轻的时候也是知书达理的,更因为是进士的女儿,身上总有点傲骨,可惜这点傲骨随着李家的没落而逐渐消失殆尽。李婶本看不起贾母这样的世家贵妇,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口上敷衍着:“老太太说的是,这样的好孩子可没几个了!”
等林致远进门的时候,就见薛姨妈和邢夫人的嫂子正在老太太面前没羞没臊的夸奖贾宝玉呢!
贾宝玉本听的高兴,一看见林致远,便道:“表哥,你来的正好,我和宝姐姐才说,要去探望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