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是什么人,那是松江的名门望族。自家一介寒门,哪能跟他们够得着关系?
“陛下,微臣之家跟杨家并无瓜葛,只是微臣之父早年间受过杨家恩惠,已经很多年没有往来了……”
老朱冷哼一声道。
“咱不管!”
“你要是能请来则罢,请不来的话,你就去城墙根搬石头去吧!”
老朱撂下这句狠话,就朝着秦逵甩了甩袖子,示意其可以滚蛋了。
秦逵本想为自己分辨几句,可见到陛下这般态度,也只能委屈巴巴地离宫。
这一夜秦逵彻夜无眠,绞尽脑汁地琢磨,如何能把杨新炉给骗到宫里当官。
皇帝陛下说让你去城墙根搬石头,那可不是吓唬你,更不是跟你说着玩呀!
老朱在打发走秦逵后,坐在台阶上喟然长叹了一阵,这才拿着大孙的手稿回宫,小心地叠好放在御桉上的紫檀木匣子里。
老朱美滋滋地想着,这也算大孙给自己上的第一份奏疏了吧?
“咱大孙咋样了?”
秦德顺闻言赶忙朝着王德瞅一眼,见王德朝着自己做了个睡觉的手势,赶忙回禀道。
“三皇孙已经睡了!”
“哦?”
“可曾睡熟?”
秦德顺再次看了一眼王德,见王德两眼紧闭赶忙回道。
“已经睡熟了,吵都吵不醒的那种!”
朱元章听到这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掀开门帘走进寝室。
当他看着大孙趴在床上,屁股上涂满了绿色的药膏之时,只感觉心被拎了起来,又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咋就打得这么狠哩!”
秦德顺听到这声抱怨,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皇爷一会又该迁怒了吧?
老朱走上前轻轻地帮大孙把上身的毯子盖好,随即问向边上站着的王德。
“郝太医是怎么说的?”
王德闻言偷眼看了眼干爹,见干爹朝他点点头,这才干脆利落地全撂了。
“郝太医说陛下手法精湛,尤其是最后几鞭子正好将皇孙殿下的屁股打破了皮,使得淤血得以迅速流出,省却了不少治伤的麻烦!”
老朱听到这话立马黑了脸,这阴阳怪气的话是夸咱,还是骂咱哩?
“没说几天能好吗?”
“郝太医说至少要趴三天才能下地……”
王德一边说,一边看老朱的脸色,见老朱脸上有几分不悦,赶忙补了一句道。
“不过三皇孙天赋异禀,或许一两日就能下地也说不准……”
“唉!”
老朱听到王德这样说,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摆摆手,将他们全都打发出去。
待到屋里没人之时,老朱靠着墙打起盹来。
后宫是不用去了,搞不好郭惠那婆娘又把后宫的大门给封上了,只能在大孙这儿对付一晚上了。
就在老朱迷迷湖湖要睡着之时,他突然看到大孙的身子往里边挪了挪。
老朱见状赶忙惊喜地擦了擦眼睛,见自己没出现幻觉,赶忙喜滋滋地躺在大孙边上。
“小逆孙啥时候醒的?”
“没醒!”
“我睡得死着呢!”
老朱闻言嘿嘿一笑,拿胳膊推了推大孙。
“再往里边点,咱这半拉身子还挂在外边呢!”
朱允熥闻言没搭理老朱,不过身子倒是听话地往里边挪了挪,给老朱让出足够大的空间。
老朱这才躺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为了让自己更舒服,还把枕头往自己这边扯了扯。
朱允熥干脆把枕头都推给他,反正自己现在这姿势,也用不上那玩意。
老朱也不推辞,躺在枕头上就呼呼大睡。
这一夜他睡得很踏实,不知是因为某逆孙的屁股有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竟然一次都没把他给踹下来。
第二天,老朱神清气爽地从床上爬起来,见到小逆孙睡得正酣,不由在他的胖脸上捏了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洗漱。
然而,当太监把镜子端到老朱面前时,老朱霎时被气得脸色一沉。
只见镜中的自己,额头上写着一个硕大的“王”字,在自己的嘴巴周围,还被人用毛笔画了几撇胡须!
老朱都不用问是谁干的,跑回寝室里照着大孙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打得逆孙“嗷”地一声惨叫。
“皇爷爷饶命呀!”
“小逆孙,以后还敢不敢再咱的脸上乱画啦!”
“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老朱听到不住嘴的求饶声,这才哈哈大笑着离去。
“哼哼!”
“跟咱斗,你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