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翻身下马,随手指了家开着的店铺道。
“走!”
“咱们过去打听打听!”
“诺!”
朱允熥将缰绳扔给身后的护卫,自己领着孔彦缙和常继祖来到一家店铺。
这是一家杂货铺,里边有着不少针头线脑,以及油盐百货啥的。
朱允熥指着地上袋子里散装的盐问道。
“店家,你家的盐咋卖?”
店家抬眼瞅了他们一眼道。
“不卖!”
朱允熥闻言诧异地道。
“为啥不卖?”
“不卖就是不卖,哪来那么多为啥?”
店铺老板说完这话,就拿起一根鸡毛掸子在柜台上掸了掸,然后对着几人道。
“你们出去吧,本店什么都不卖!”
“如果不是怕东西发霉了要晒晒,我家店铺都没打算开门的……”
朱允熥听到这话心里更疑惑了,明明店铺里有货,店家却不愿意卖,这是什么道理?
正在朱允熥疑惑间,几个县衙的捕快闯了进来。
“田老板,你这么快就把县尊大人的话给忘了?”
田四喜闻言赶忙点头哈腰的道。
“没忘!”
“小的哪敢忘了县尊大人之命!”
“这几个是外地来的贵人,只是进店歇个脚,喝口水就走,什么东西都没买!”
几个衙役闻言看了看朱允熥等人,见他们手上确实没拎着东西,这才在门口抓了把盐才走。
朱允熥在几个衙役走后,看向店老板问道。
“店家,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县尊给你们下了什么命令了?”
店家听到这话,根本懒得解释,只是一个劲地往出推朱允熥等人。
“你们可把我坑苦了,我早就说过不卖东西,你们为啥非要追问呀!”
常继祖一把打开店家的手,反手一个擒拿就将田四喜给按住了,疼得田四喜哭爹喊娘。
跟朱允熥这个“劣徒”不同,常继祖可是从小在常升的棍棒下练就的武艺。
虽然年岁跟朱允熥差不多,但身手比起朱允熥强了何止一点半点?
“哎幼幼……客官饶命啊,小的真不能卖,也不敢卖……”
朱允熥闻言冷哼一声道。
“我就问你几句话,你若是老老实实回答,我就让他放了你!”
“行行,你们问吧!”
朱允熥见店家服软,这才给常继祖递了个眼色。
“先松开他,他若是不老实,你在给他点狠得!”
“诺!”
在常继祖松开手后,田四喜重新恢复自由,晃悠几下胳膊,发现胳膊没断,这才满脸幽怨地看向朱允熥。
“这位贵人何必为难小人,小人不过是干小买卖的商贾……”
“你为什么不卖给我们东西?”
“我们县尊不让卖!”
“为何不让卖?”
“因为县城新开了一家供销社,县尊大人说那是皇太孙的买卖,凡是供销社里卖的东西,都不许我们卖,不能让我们跟皇太孙抢生意……”
“这是什么道理!”
田四喜听到朱允熥这样说,脸上也露出义愤填膺之色。
“是呀!”
“这是什么道理!”
“小的们人微言轻,说话又不管用,只能听从县尊的安排喽!”
朱允熥听到田四喜的抱怨,再次开口问道。
“如果你们卖货会如何?”
田四喜闻言神色一凛,害怕地摇了摇头道。
“不敢卖!”
“谁要是敢私自卖货,被县尊大人发现,是要枷号示众的!”
“枷号示众?”
孔彦缙见朱允熥不懂,赶忙上前解释道。
“就是带着枷锁跪在县衙门口……”
田四喜再次补了一句道。
“现在县衙门口还跪着四个店铺老板哩,都是违反了县尊大人的命令私自卖货……”
“总之,你们若是不想害我,就去县里的供销社买东西吧。那里除了东西贵点没别的坏处,不管你们想买啥都能买到!”
“这……”
朱允熥领着两人出了杂货店,找人问了问路,随即来到江浦县县衙,果然看到有四个带着枷锁的人跪在门口。
因为烈日暴晒,几人的脸都晒掉皮了,每当有人路过,几人就哀求着要水喝。
朱允熥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当场让护卫给几人喂了点水。
哪承想,只是这样一个举动,登时引来了衙役的呵斥。
“尔等是什么人,竟然敢给犯人喂水?”
“他们犯了何罪,为何不能喂水?”
衙役听到这话,上下打量几人一番,见几人穿戴不俗,这才不耐烦地回了几句。
“俺们也不知道,俺们只是奉县尊大人之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