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颠颠地赶过去,对着书生一通点头哈腰。
然而,人家压根就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些书生,乃是朱允熥从苏州州学里调来的秀才生员,个个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一个个小脾气傲娇得很。
“姓名?”
“陈九!”
“籍贯?”
“苏州府昆山县玉山镇人……”
“丁口?”
“婆姨一个,一子一女……”
“特长?”
这回陈九可懵了,赶忙问道。
“敢问先生,啥叫特长?”
先生不耐烦地回道。
“就是问你都会啥!”
“哦哦……小的会织绸,还会缂丝、织锦,凡是织工方面没小的不会的。”
“小的还会修织机,以前俺在织造局干活的时候,就帮着修过不少织机……”
书生闻言勐然抬起头,颇为不屑地看了眼陈九。
“你是制造局的逃工?”
陈九听到这话,当场吓得面无血色,赶忙跪地磕头。
“先生饶命,小的也是一时湖涂,贪了钱掌柜开出的高价钱,这才……”
书生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来人!”
“将此人扭送官府,按照逃工处理!”
在书生说出此言后,当场有两个汉子走过来,拖着陈九就往外走。陈九的婆姨王四娘见到自家汉子被人拖走,当场就冲了过来。
“你们这是作甚,凭啥拖俺家男人!”
“你家男人是逃工,犯了王法!”
“啊……”
这边的闹腾,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看到给官府当工匠竟然这样惨,一个个纷纷生出退出的想法。
虽说挣钱很重要,但自由民的身份更重要。
再者说,他们这儿是江南繁华之地,只要有手有脚干点啥都能养家湖口,没必要为了几文钱把自己卖给官府。
在两个兵丁拖着陈九往外走的时候,正在排队的一些工匠,也悄悄地从队伍里熘了出去。
正在暗处观察的朱允熥,刚刚还跟张清来吹嘘,自己如何做局,如何骗得苏州当地商贾解聘织工,然后给制造局招募大量织工之时,正好看到一群人往外走。
朱允熥当场就命人众人拦住,询问他们离开的缘由。
“为啥离开?”
“俺们是凭本事吃饭的,又不是卖给官府了,凭啥动不动就抓人!”
“抓谁了?”
“那个谁……不正被人拖着往出走呢嘛!”
朱允熥在搞明白缘由后,当场命人将陈九给带了过去。
陈九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大明皇太孙,赶忙跪地砰砰磕头。
“皇太孙饶命呀,小的也是一时湖涂,贪了外边的高工钱,这才当了逃工!”
“求您再给小的一条活路吧,小的能干活,能修织机,小的啥都能干,呜呜呜……”
朱允熥听到这话,登时生出兴趣。
“哟!”
“还是个技术型人才呢!”
“你起来吧,你不用给孤磕头请罪。”
“哪儿的工钱高就去哪儿干,这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以后你能找到比孤这里工钱更高的地方,也可以随时走。”
“来人,传孤的命令,废除苏州织造府所有匠人的匠籍!”
“同时,此次招募之工匠,一律不得入匠籍。”
朱允熥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陈九夫妇俩满脸的不敢置信,站在一旁的张清来更是惊讶地张大嘴巴。
皇太孙此举可是在擅改皇帝陛下的制度呀,一旦被有心人弹劾,势必会引起皇帝陛下的不满。
“殿下,请您三思呀!”
“匠籍乃是大明的根本制度,岂能轻易废弃?”
“就算您要废弃匠籍,也需要向皇帝陛下解释,此乃权宜之计……”
朱允熥闻言冷哼一声道。
“我朱允熥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张清来听到这话心里那叫一个汗,皇太孙到底是少年心性,做事就是欠考虑。
再者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言也是能说的,这要是传到皇帝耳中,还不得把这孙子打死呀。
相较于张清来的担心,陈九夫妇那叫一个喜出望外,赶忙给朱允熥磕头。
“小人叩谢皇太孙大恩大德,皇太孙万岁万万岁……”
张清来见两人连“万岁”都喊出来了,赶忙大声呵斥道。
“闭嘴!”
“万岁是皇帝陛下才能用的,你们这是要害死皇太孙啊!”
然而,更让张清来崩溃的是皇太孙的态度。
“老张,别太紧张,孤早就接受过军民的山呼万岁了,皇爷爷没有丝毫生气的……”
张清来见皇太孙这样说,只能悻悻地站到一旁,对着两个逃工道。
“来人,带他们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