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泗这两日着实是运气不好。
自从林家铺子的咕咚羹在江河县传遍了以后,鲁单便趁着人多去看了一眼。
发现那桌子正是当初自己所鄙夷的款式时,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气冲冲的回了铺子,对其他人送来的图纸只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也不是眼一般,哪哪都跟林家铺子的桌子似的不伦不类。
鲁单这人性子本就不好,这么一闹,连带着好几个客人都被气走了。
偏生他又与掌柜的相熟,这铺子也就他一个匠人。
掌柜的见生意惨淡,当即就怪罪到了张泗头上。
鲁单心里也还惦记着张泗向着林予北说话的事,便过去插了两句嘴。
这么一折腾,张泗直接被掌柜的赶了出去。
可怜他家中还有个病重的娘,和一个瘸腿的哑巴妹妹。
一家三口,只有一个劳动力,剩下两个还要喝药。
张泗本就没攒下银钱,这会又没了活计,都已经买不起药了。
他娘因为断了一餐的药,病情也变得严重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油尽灯枯一般,眼瞅着就要熬不住了。
张泗急得不行,可就是找不到活计。
他可谓是每个招工的铺子,还有码头都去过了。
可是那些个铺子的掌柜听到他是被赶出来的,下意识的以为他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纷纷不敢收他。
码头那边又嫌弃张泗个头小,怕是做不了苦力活,也不肯收他。
张泗这下算是陷入了绝境,无奈之下,他只得回家去。
他走在路上,眼睛却是左右瞄着,想着万一有新的铺子要招人,他也好去问问。
这不,正好发现林家铺子的门上似乎贴了告示。
他在之前的铺子干了多年,自己摸索着认了字,这会子倒也看懂了这告示上的内容。
“招伙计?”
张泗眼眸一亮,只是一想到当初林予北和鲁单那日发生的事,他这心就打起了鼓。
张泗在门口徘徊了半响,脑海中浮现出娘和妹妹的脸来。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抱着万一的心态敲响了门。
只是铺门并没有打开,张泗满腔的勇气顿时消散如烟。
他沮丧的垂头,准备转身离开。
才走了两步,就叫见林予北从街角处出来,随后朝着铺子走来。
张泗脚步一顿。
此时正好一阵秋风拂面而过,林予北的声音也随之飘进了张泗的耳朵里。
“刚刚你敲门可是有什么事?
铺子酉时开门,你若是来吃东西的,来的有些早了。”
“我、我见你们这铺子门口贴了告示……说是招伙计?“
张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他抬头偷偷观察了林予北的表情,见林予北依旧神色如常,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自荐道:“我识得字,这相貌您也看到了,还希望掌柜的给个机会……”
“识字?”
林予北眉毛一挑,他仔细看了看张泗的相貌,发现这人长得还是蛮清秀的,就是个子矮了一点,人也怪瘦的。
看着也有些眼熟,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嗯嗯”张泗见林予北像是没认出他来,连忙点头应道,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
“您别看我瘦了些,我其实很能干的,而且能吃苦的……”
“那行,今晚便来试一下吧!”
林予北见这人看着倒是不错,当即便点头应了下来,只是他这心里还惦记着林母那边,便让张泗等铺子开门的时候再来。
“我这还有事,你到时候赶在酉时之前去铺子后面的院子门口等着就成。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晚了,定是不可能收你的,而且你要是表现不成,也是不会收你的”
最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林予北哪还能指望他做其他的?
张泗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满脸感激的点点头,回道:“东家放心,到时候保证早早的过来!”
林予北笑了笑,算是打了一棒又给个甜枣:
“赶早倒是没必要,准时就成,若是决定不收你,今夜的工钱还是会算给你的。”
张泗没有在回话,这一夜的工钱,哪抵得上一直的工钱让人欢喜。
他告别林予北,满脸欢喜的回家去了。
张泗想着,他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和妹妹,省的她们在家中自责与内疚。
林予北这时也总算是回想起在哪见过张泗了。
当初去订桌子的时候,他心里还想着张泗这嘴皮子倒是利索呢。
想到这,林予北心里已经有底了,他抬手,将铺子门上的告示给撕了去,然后直奔西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