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曲小旗官,你没过门的媳妇又叫你加彩礼了?”
曲瑞的婚事是在加入亲丁队后说成的,在加入亲丁队之前,虽然他也是一个小旗官,不过这身份在破败的卫所没有什么好处,还尽被抓差。
说起来还是官,要有一点官体,更加烦人。
所以有小旗身份的,比普通的军户反而更加的难找媳妇,曲瑞为人沉稳大气,冷静细致,军伍之事也颇为精通,但就是没钱,所以二十来岁了还是光棍一条。
加入亲丁得了赏银,又有粮食衣服鞋子,加上一两五的固定收入,曲小旗官立刻说成了亲事,了了一桩大事。
就是这丈母娘老是给曲小旗出妖蛾子,动辄要加彩礼,弄的亲丁队里经常拿此事说笑。
听着张守仁的话,张世强几个都是笑起来,若是往常,曲瑞也必定微笑,今日却还是沉着脸,静立默候。
见他如此,张守仁微一诧异,知道自己手中的公文必不是好事,而是很大的坏事。
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是展开来看。
看完之后,却是眉目舒展,笑道:“我说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把我们曲小旗吓成这样……不就是胶州那边的一个鸟同知发文叫去对质……小事一桩,叫去就去!”
“大人,这个事……”
“曲瑞,有话便直说。”
“下官怕其中有阴谋,胶州那边,我们原是打点过了,公文往来,反正是扯皮的事。突然一下就是叫去州城对质,而且语气峻急,非去不可,这其中肯定是冯三宝使了更多的银子……他为什么一定要咱们去州城不可?”
“你娃要得!”
张守仁打了一句川音,看到四周人群都是懵懂不解,便是哈哈大笑,只是向着曲瑞的胸前重重一捶,笑道:“你小子,将来能独当一面!”
“大人夸赞,下官愧不敢当。”
“你当得,而且机会很快会有,哼,咱们走着瞧吧。现在同我一起回官厅,敲钟叫小旗以上来会议,咱们闲了这么久,又是要有事做了。”
“好勒,大人!”
曲瑞的担心就是事情不是明面上的那么简单,要真的只是对质问话,那还真没有什么可怕的。和盐丁的仗打的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那是私下的知道,官面上张守仁推的干干净净,冯三宝只是一面之词,打的就是关系和银子了。
要说在胶州一带的官僚集团中的影响,肯定是冯三宝强,毕竟人家经营多年了。
但张守仁这边有一个兵备道和顶头上司的支持,所以打官司根本不怕,打来打去,最多是扯皮。
这几个月,使在胶州和都司衙门的银子也有几百两了,要不是因为这冯三宝,张守仁的小金库最少还能多几百两银子出来。
一想到这厮终于出招,张守仁就是神清气爽。
自己这边把内功正好修的差不多了,除了文化课还要加强,每个亲丁平均只认得五十个字之外,在整体和个体做战能力上,眼前这些亲丁已经很叫他满意了。
就算把他后世带过的特种兵拉出来,在纯粹的冷兵器对决上,也说不清是哪一边强了。
能在明朝练出这么一支强兵来,虽然只是一百多人,但张守仁已经值得为自己骄傲!
“大人,出啥事了?”
孙良栋是头一个跑到官厅的,衣服还没穿整齐,一进来,便是咋咋呼呼。
张守仁拿眼瞪他,喝道:“有规矩没有,身上那五十棍的伤又好了不是?”
提起这个,孙良栋吓了一跳,立刻老老实实的把脖子下的纽扣都是扣的严严实实的。眼前这位大人,啥都不讲究,军人仪表是肯定不会放松标准。不管在哪,大人的要求就是说话要注意礼节,衣服要干净挺括,站姿要如松,坐姿要如钟,反正标准在那儿,做不到的,训斥是轻的,打军棍也是轻的,革职撵出去,那就是恶梦临头了。
见这莽夫还算知趣顺教,张守仁也是微微一笑,接着就是板着脸道:“集合你的小旗,一会再来开会!”
“是,大人!”
不管是什么事,大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用自己的部下,这叫孙良栋十分骄傲和自豪,当下声音响亮的答应下来,转身便是大踏步的离去。
等到了晚间的时候,会议就已经出了结果,张世福留守看家,张世强、孙良栋、曲瑞各自带领部下,跟随张守仁去胶州。
“大人,要多加小心!”
“大人,带下官去吧!”
“大人,俺在堡南等你回来!”
到了第二天的五更,天还黑着,准备停当的张守仁和部下就已经在堡南门了。
跟随张守仁去胶州的都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奉命留守的,却都是一脸的担忧,说的话,也是盼着张守仁早些回来。
这个大人,已经是堡里不折不扣的主心骨了。
“你们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