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功亦是豪气从生,本欲答应,心中却梗着一事,话到嘴边,却又是笑道:“这得看朝廷的安排了,若是能到宣府,一定到麾下效力。”
“嗯,老夫鼓励别人,不外乎是封妻荫子。你这样的世家子弟,若是烂泥就没法去扶,稍微有点想上进的,老夫便是拿功业鼓励他,丈夫一生,莫要虚度,祖宗留下来的到底是祖宗留的,你看英国公府也好,定国公府,成国公府,代代国公,有几个成就大名的?为什么老成国公能死后封王,这个道理无须多说!”
马芳拍拍惟功的肩头,勉励道:“好做,老夫但愿有与你小子重逢的一天。”
“马帅今夜的恩情,小子亦是此生难忘。”
“呵呵,睡吧,睡吧。”
……
就在惟功和马芳开始追逐的同时,几辆大车在几十骑的护卫下,缓缓驰向崇文门。
看到这些车马和跟随的长随,伴当,家丁,护卫们的模样,守门的把总武官和兵士们都闪在一边,战战兢兢,不要说上前盘查了,连挡路的勇气都没有。
崇文门税关的税吏是九品的大使,勉强算入流的官员,穿着嫩草色的官袍,戴着乌纱,远远见到这些车队前来,大使在前,税吏在后,所有人都躲闪到人群密处,不敢出头。
按制,不论进出,该查的就查,带货物的就得纳税,而这一队霸气十足的车队过来,不论是兵丁将领还是税官税吏,一瞬间全成了见了老猫的小老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连这些人都躲开了,附近的百姓,茶棚的茶博士,伙计,官店里的伙计们,也是全部远远的让开。
只有不明就里的进出城门的普通士人,百姓,行商,仍然在城门附近。
在马车之前,有戴着六合一统帽,穿着蓝色长衫的管家模样的趾高气扬的一指,十来个护院便驱骑向前,手中长鞭如毒蛇一般,不停的炸响,抽向那些堵拥在城门口的人群。
一鞭下去,便是将人衣衫抽碎,身上打的暴起,接着就是流出鲜血,如果再挨一鞭,皮肤就会如刀割一般,整个皮肤都是被打的绽开来。
几轮鞭子抽过,崇文门附近一片鬼哭狼嚎的声响,众人被鞭子打的七零八散,好歹是将城门内外的道路给让开了。
驱散人群后,这些家丁仍然是策骑来回奔驰,不停的将靠近道路的行人用鞭子抽打着赶开去,在这样的威胁下,人群躲的越来越远,根本不敢靠近。
接下来才是马车经过,五辆大车都是用双马拉着,都是选用的十分漂亮的神骏马匹,速度很快,往着广渠门方向去了。
等这些马车过去,手里拿着鞭子的长随家丁才又重新聚集到一起,跟着马车匆忙离去。
“都说京城是首善之都,怎么竟是如此恶霸行止?告诸有司,可否?”
人群之中,有三个穿着儒衫的青年,一个三十左右,另外两人,都是二十来岁,说话的是吴音,显然是江南一带的生员士子。
“叔时,你就莫添乱了。”
“此是抚宁侯出城,侯爵仪卫元从,你要告到哪里去?”
满嘴吴音的青年越发激愤起来:“唉,国朝有仪制,公侯伯出行,公爵止有元随十人,侯爵八人,伯爵止允六人,一品至三品六人,三品到五品四人,七品到九品两人,适才看最少有四十人,车辆就有五辆,皆用纯驷白马,逾制如此,真的无人敢过问么?”
“尔瞻?”
“梦白兄,叔时就是这样的脾气,我看他还是早点回无锡的好。”
“嗯,吾辈尚未壮大之前,最好还是收敛行迹的好。”
“唉,两兄的意思我明白,从即刻开始,小弟谨言慎行便是。”
这三人,一个是万历二年的进士赵南星,现在是户部主事,此前在外为推官。另一人是万历五年,也就是今年的新科进士邹元标,现在是观政进士,也就是熟悉观察政务,在此期间出入六部不禁,观政结束之后再分配实职。
这两人,一个是河北人,一个是江西人,那个满嘴吴音的则是无锡举人顾宪成,预备在万历八年下一科时才进京应考。
这三个人,真是身份籍贯相差极远,甚至彼此说话都要故意说慢些,否则乡音太重,彼此都听不大明白。
能将他们三人联在一起的是一种神秘的东西,正在萌芽的一个极为恐怖的社团组织。现在这个组织还刚在萌芽状态,几个最核心的人通过朋友介绍,彼此书信往来,已经建立了深厚的交情,在未来的二十年之后,他们终于走上政治舞台,而且不夸张的说,几乎算是统治和影响了中国近半个世纪的时间!
这三个人,便是东林三君,和后来的几个人一起,也被称为东林八君子,而他们三个,毫无疑问,就是东林党的核心创始人!
“其实抚宁侯这种勋贵骄狂亦非一日,稍加抑制便是。更叫人无法容忍的另有一事,两位知道否?”邹元标制止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