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场景退去,韩漠终于明白,叶子初并不作,离婚也不是一时意气。
一根稻草压不死骆驼。
离婚只是她无数次的妥协后,退无可退的结局!
心痛,悔恨,自责……
这些感觉,在韩漠的胸口冲撞着,却都敌不过一阵彻骨的寒凉。
那是……
无边无际的恐惧!
……
之后的韩漠,无比颓废,几乎要化成死人灰。
直到他又接到小夏的电话,约在医院见面。
病床上,老徐主任到了弥留之际,白无常已站在他的床边。
“看在兰欣婆婆的面子上,大叔给他吃了一片造梦龙的龙鳞,他会有个短暂的梦,你跟我去看看。”
小夏领着韩漠推开房门。
刹那间,两人回到了多年前的老年大学。
那天,老徐风风火火地从家里赶来,推开教室大门。
这个场景韩漠看过,正是老徐去学校逼兰欣退学的那次。
只不过,这回老徐嚷嚷完全不一样:“老伴!上大学你咋能撇下我呀?你就不会替我也报个名?围棋入门班也好啊!”
教室里哄堂大笑。
画架前的老婆婆,面红耳赤地走过来,“我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有啥不同意的?孙子都这么大了,小两口生娃自己带呗!”
“你顾不上做午饭,咱俩去饭店吃,退休工资用来干啥的?你说这多大点事吧……”
兰欣忙不迭地扯着老伴往外走,连声道:“行行!给你报个围棋班,咱俩一起上大学!”
韩漠望着远去的老两口,有些瞠目,有些醒悟,“那爷爷就指望这个?就这样……也行?”
“悲剧和喜剧,有时候只有一墙之隔。只要换个活法,天大的事也就芝麻大。”
小夏瞥一眼他的满脸胡茬,沉声道,“今天叫你来,不只是看这个梦。”
“有个人要找你,他身份特殊,只能和你梦里相见。”
“谁……谁找我?”
“你岳父,叶冉先生。”
老年大学的小教室里,半透明的亡魂与韩漠对面而坐。
“那天,我闺女在我坟前哭,我就特别想揍死你!”
岳父威严无比,韩漠的脊梁骨,一阵寒凉。
“我女儿,从小聪明有才华,她若是个男人做一番事业,绝不比你差!这点你心知肚明,对么?”
这话真刺心!
但这是韩漠一直刻意忽略的事实,他不得不点头。
“可是,老婆和你是竞争关系吗?你俩非要争个高下,拼个你死我活吗?回答我,韩漠!”
“不是……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可你为什么容不下原本的那个她?我看你,巴不得她是个花瓶,衬托你的优秀,点缀你的事业,保姆一样伺候你,是不是?”
这话已经不是针扎了,这是拿着西瓜刀,往韩漠心窝里戳!
可该死的是,这仍旧是事实!
“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
韩漠抬不起头,眼眶已经赤红。
叶冉大声怒道:“谁生下来就优秀?优秀都是血汗堆出来的!我闺女努力奋斗20多年,她图什么?图她的家人以她为骄傲!”
“可你何时欣赏过她?她的努力,她的优秀,在你面前都成了罪过!我的宝贝,居然被这么对待……情何以堪啊……”
叶冉仰天长叹,老泪纵横。
韩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爸,我真的错了!我以后改还不行吗?我是真心爱子初的,我真的爱她。”
然而,叶冉摇着头,冷声道:“别说大话!有些男人的自尊,就像冰花一样容易碎。”
“你若实在太自卑,不能跟子初并肩前行,那就放了她,别把她按在阴沟里!”
“她不是个物件任你摆设,她是个跟你一样的‘人’!”
“离婚吧,韩先生,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
……
“这老丈人可真狠,这女婿不会寻短见吧?”
神佛姥教室门外,小夏听见最后这句判决,心惊肉跳。
她的耳边传来秦行一声笑:“放心,死不了,骂碎了冰花是好事。”
“啊,男人的自尊就是冰花,有破才有立是么?大叔,你也有冰花?”
秦行笑而不答。
一旁的胖爷倒是特别豪气,“放心吧,咱们红花小院的男人,冰花都不知道碎过多少遍了。现在我们没脸没皮,能屈能伸,个个都是糯米花!”
“胖哥我不服别人,就服你。”
小夏闻言,一个趔趄撞在门上,
……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