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忙叨叨地过着,直到S市迎来一个超强台风。
辛大朋把车队收回来躲风灾,出了货车站却见江雪的摊子,依旧摆在原处。
一盏孤灯,风雨中飘摇。
大朋哥便冲过去,不由分说帮她收摊:“小雪,台风马上就来了,你还不赶紧回家?”
江雪却自顾自地给他摊了一窝肠粉:“还有点外卖的,我再卖一会儿。”
“别卖了!赚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呀!快收拾一下,我开车送你回去!”
江雪那天心情却特别好,居然开心笑道:“赚钱就要多多益善,下个月我就能凑齐房子首付了,有房子就能离婚了!”
认识江雪两年多,这还是辛大朋第一听她说自己的事,也是第一次见她发自内心地笑。
江雪笑得那么美,他整个人都看呆了。
“离……离婚?什么时候离?”
江雪道:“法院年底就会判了。这几年我攒了钱,有了经济能力,离婚以后就能带着儿子好好过。所以我再多卖几个肠粉,多赚一毛钱都是好的!”
辛大鹏憋了好些日子的心里话,这下再也忍不住,竟然脱口而出:“你离婚这事我没资格说啥,可一个女人家咋能这么辛苦,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
“那个,我有房有车,以后我养你还不行么?你不用弄得这么累,可以好好在家享福……”
这话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江雪闻言,突然就变了脸色。
小摊上一时尴尬冷场,只有嗖嗖的风雨从两人中间刮过。
那场面实在难堪,就算过了好几年,辛大朋都不忍回首!
“谢谢你了……不过我不用你养,我不用任何人养。”
当时江雪就撂下这么一句,然后匆匆收摊走了。
那次台风过后,江雪的肠粉摊,在货运中心消失,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
小夏想不到,两人还有这样的波折,便追问道:“后来呢?后来你又怎么找到江雪的?”
“不是我找她,是她找的我。”
辛大朋迷茫地望天,显然也不清楚当时是怎么回事。
3年前,大朋哥的车队,扩张到15台大货车,他自己不用再跑长途,货运中心也去得少了。
那年清明节的时候,他过去办委托手续,忽然发现,江雪就在办事大厅等他。
依旧是那个美丽的肠粉西施,依旧是那个温婉又冷清的女人,依旧是当年那件碎花衬衫,袖口却磨出了毛边。
辛大朋只看一眼,便知道她这几年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这回,江雪依旧不谈感情,却是拉投资。
“我打算在南山那边开一家肠粉店,名叫伤心断肠粉,味道我做了改进,生意一定会火爆。接下来我还想扩张开分店,你有没有兴趣投资入股?保证回报会很可观,你看看这个……”
江雪有些忙乱地递给他一份商业计划书,可辛大朋一个字都没看。
他就一句话:“你要多少钱?我给!”
小夏听到此处,不知该鼓掌还是该扶额。
“然后你就投钱了?后来赔了多少?”
辛大朋却很是瞥了她一眼:“小雪的肠粉店已经开了100家分店,我的投资翻了80倍,是我沾了她的光!”
小夏瞠目结舌:“她……竟然这么能耐?”
“如今,小雪是众生食品公司董事长,酒店工厂都有,资产几十亿,算是亿万富豪!她还热心做慈善,去年还评上了优秀女企业家。”
小夏咋舌之余,却越发不明白了:“既然她这么优秀,又是富婆,为啥还住在破破烂烂的八香街?腰子巷那边的破房子,下雨天都漏水的。你现在也不差钱,给她买套好房子住不成么?”
辛大朋立刻又萎靡了下去,丧家犬一般:“我劝过她搬出来,她不干。如今她比我有钱有地位,我给她买房?给人看笑话呢么……
小夏顿时无言。
好吧,这世上许多男人,只要银钱少一点,学历低一点,那爷们的自信心,分分钟都会碎成自卑的豆腐渣。
小夏叹息道:“你现在不敢追她,却又时刻守着她,暗地里护她周全?你还胡乱吃我大哥的飞醋!大朋哥,你这暗恋不难受么?”
辛大朋很是狼狈,挠头一阵干笑:“难受了我就去吃一盘家都这么说……也不知道小雪怎么调的那卤子……断肠粉。别说,那肠粉味道特好,吃完人就可开心了。”
小夏闻言,目光一闪。
哼?
寻常食物怎么会吃完就开心?
那断肠粉里肯定加了料,不会是……罂粟壳之类的吧?
“大朋哥,既然这肠粉如此神奇?那你可得带我去尝尝!”
……
伤心断肠粉,一个苦大仇深的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