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商坐在红花小院花架底下,说完了当年,沉默了许久。
秦行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看了墙上红花才来的,说明你以前见过。难道韩云齐上大学的时候,就画过这个花纹?”
清商点了点头:“我刚上大学那阵,发现他有点强迫症,下意识就会画这个,书上经常有,所以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我……我来这儿没有恶意,真的!”
我只想,悄悄看他一眼……
“他画这花,居然那么早?”
秦行沉吟片刻,忽然起身道:“跟我来,去一趟六院!”
六院,韩云齐恢复得很快,到傍晚的时候已经能坐起来了。
秦行三人来到病房,韩家正好送来了晚饭。
那饭盒汤水淋漓的,于是韩爸爸顺手拿了本书垫着。
韩云齐坚持下了床,凑着小茶几,吃得很慢。
胖爷在门外等候,说他刚才和云齐聊过。
“他只记得那红花是他小时候梦见的,醒来也忘不掉,下意识就想画出来。那梦时间太长了,他记不住是哪一年……”
这厢正说话呢,忽然身后的于清商,推门闯了进去。
黑口罩,大墨镜,走到云齐旁边,一声不吭拿起了那饭盒,抽出底下那本书,《古诗十九首。
韩云齐当年说,他最爱十九首。
清商七手八脚扯下自己的围巾,猛擦书皮上的汤汁。
这套操作,韩爸爸都给看火了:“喂,你谁呀?怎么上来就动人家东西?”
清商抱着书嘟囔:“这人家最喜欢的书……叔叔你咋用来垫饭盒?”
韩爸爸撇嘴一笑:“我儿子就爱看些酸文人的破书,臭毛病!你喜欢送你了,我家不稀罕!”
清商扭头就走,云齐却喊了声:“站住!”
于清商偏不站,他偏要逃跑!
云齐便伸手去拽书,然而终究脚下一软,连带茶几翻倒在地。
这下子病房可热闹了。
惊呼的,捞人的,喊脏的,拿拖布笤帚的,不一而足。
只有于清商忽生蛮力,打横抱起韩云齐,把他送回病床上。
这种屈辱的公主抱,云齐火大得很,挣扎中碰掉了大墨镜。
四目相对,黑眸映出彼此的模样。
年纪徒长,各自狼狈。
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是云齐的妈妈:“请问,你是……”
清商不知如何回答。
云齐只得一声叹息:“他是我大学同学,名字就别问了,免得出骚乱。”
韩妈妈很是惊讶,惊讶过后十分客气,让座倒茶切水果,把清商弄得受宠若惊。
长腿柯基谄媚爆发,和韩妈妈三分钟就亲香起来。
清商问起云齐怎么生的病,韩妈妈心疼中带着三分埋怨。
“我就云齐这一个儿子,我们做啥还不都是为了他?28了还单身,让他过来相个亲咋了?他却说我们骗他……”
“不骗他他能来吗?结果他生气,好几天不回家。昨儿好容易回去了,进门就倒在地上!哎哟我这心啊,我生病都是因为这个不孝子”
韩妈妈越是痛心疾首,云齐越是无动于衷。
手指在被单上画着花纹,冷淡道:“我说过,天仙也不看。”
“你……你这是要我死吗?”韩妈妈虚弱不堪,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韩爸爸赶紧过来扶老伴,部队练出的大嗓门张嘴就骂。
“没用的混账,一事无成就会气你妈!听父母一句话就要你的命了?成天酸诗不离手,哪有个爷们的担当?我们可白生你了!”
老父亲兜头痛骂。
然而云齐大概是被骂皮了,居然只是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于清商不料云齐的家庭竟是这样,他有些发傻,更多的却是恼怒。
恰在此时,秦行的耳语不知从哪传来,清商听了一愣,随后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哎哟韩伯伯,可别说云齐一事无成。这几天我带他面试去了,世界500强,人家已经录取他了,过年开春就上班!放心吧,我在魔都有房子,他不愁没地方住!”
这下不仅老韩傻了眼,连韩云齐都蓦然一惊!
韩妈妈却忽然站了起来,瞪着清商红了眼:“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怎么会交给你这种人?他哪都不许去!他要是敢走一步,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这边正翻脸呢,韩云齐却忽然发出一声痛呼,随后整个人在病床上蜷成了一团!
全身的剧痛,好似海啸一般狂涌而至。
常人的身体根本难以承受,云齐竟然当场休克了过去。
清商吓得六神无主,仓皇中转头望向门口的秦行。
祸头子却耸了耸肩:“很好,应证了我的猜测,送去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