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是他们出门前烧好的饭菜,都用碗倒扣在上头盖着。
此刻,饭菜都被人动了。
动饭菜的人,还坐在那,端着碗,拿着筷子狼吞虎咽。
看样子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也挺人高马大,脸上是拉碴的胡子。
身上穿的是灰色的汗衫裤子,浑身湿答的,*底下的椅子和地板,都还在嗒嗒淌水。
“哎,你谁啊,怎么随便进别人家?”
翟富贵见对方无动于衷,气笑了,真当进自己家了。
后头的妻子听了这话,也往前也往前一凑。
见是一陌生人,也愣住了,“这谁啊?怎么随便进咱们家?怎么还吃上了!”
妻子的声音高亢,那模样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有了反应。
端碗的手一顿,站了起来,“我饿了,走了好些天,太饿了。”
这话把翟富贵夫妇俩给说懵了,哪有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饿了也不能随便进别人家,吃别人的饭菜啊。
别看翟富贵夫妇二人一脸的惊讶,对面那男人的表情,竟然比他们还惊讶,就像反倒是他们闯进了别人家似的。
“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晓琴呢?”
“什么晓琴……”翟富贵的话一顿,反应过来了。
夫妻二人立马对视了一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黑白的遗像,又看了看眼前站着的年轻人。
二人刷地变了脸色。
浑身一颤,双双侧了身,回头去看自己的老母亲。
果然,便见到老太太站在那,就连表情都变了。
她颤额巍巍地急忙上前了几步,一见到屋里的人,老太太浑身都跟着一颤,整个人呆在了那。
眼睛发红,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嘴唇发颤,就是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显然未能认出眼前早已变了模样,花白了头发的老太太来,只怔怔地站在那,茫然环顾四周。
这个家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除此之外什么都变了,他差点找不到家……
“老翟,你回来了……”
老太太回过神来,竟是格外地喜悦,“你是来接我来了吧,你可一点没变,我以前听人说,人老了,快死的时候,就能见到故人来接,原来是真的……”
“咱什么时候走,今天要不走,我给你收拾收拾屋歇下?”
那年轻男人只是站在那,浑身湿答答的,低下了头。
看着自己刚才被老太太握过的手,整个人怔怔的。
手中的筷子也脱了手,落在地上,只神经叨叨地喃喃自语:“我走了好些天……”
“筷子掉了。”
小孙子不知道害怕,捡了筷子递还给他。
身后的翟富贵,却吓得一把拖过了小孙子。
夫妻二人早已吓白了脸,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忙里忙外的收拾起屋子来。
这晚,翟富贵和老伴几乎是一宿没敢睡着。
小孙子不懂事,早在他们中间呼呼睡着了,他俩开着灯,都不敢关。
好半晌,妻子才终于憋不住,开了口,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翟富贵,我是在做梦吧,是不是?死了六十多年的人,怎么回来的……”
“模样,模样都没变,你不是说,你爸,你爸死江里的,你看他浑身湿答答的……你妈一点不怕,我是真……”
“你说,回来的,是人是鬼,鬼怎么还真能把人的饭菜给吃下去了?”
“别说了,睡吧,睡吧,肯定是做梦。”
翟富贵翻了个身,也不知是在说服老伴儿,还是想说服自己,“醒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富贵,要不咱报警吧?”
“报什么警?跟警察说,咱死了六十多年的爹回来了?”
翟富贵蹭地一下坐起来,又软趴趴地躺下来。
别说媳妇了,连他自己都……
这事,搁谁谁不怕?
这一晚,翟富贵和媳妇是死活睡不着,后头又是怎么囫囵睡过去的,两人也记不清了。
只知道,一早是被家里座机电话铃声给惊醒的。
等他俩连衣服都来不及多披一件,匆匆忙忙赶出去的时候,电话铃已经不响了。
老太太正坐在那,腿上搁着没盖好的电话。
见他们出来了,这才抬起头。
像小孩子一样,无措又茫然地冲儿子媳妇道:“富贵啊,老翟他,不见了。电话里说,江上捞上一具浮尸,叫咱们去认领……”
……
……
闲人局。
外头正下着雨,老彪和白卿冒雨赶回来。
老光棍刚巧从屋里接完电话出来,正和谢月、小甜甜说话。
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