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吗?”
顿了顿,谢月还是再次执起那枚通体漆黑,散发着彻骨寒意的黑铁指环,神情依旧迷惘。
“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了?”
护士大姐一听,这可有些麻烦,转头刚要报告随诊的医生,
外头忽然一阵骚乱,说是又有伤者送进来了,人手不够,
原本正在给谢月做检查的医生和护士,匆匆又交代了几句,便跟着追了出去,外头是一阵手忙脚乱。
谢月手持指环,就像初生的婴儿,尝试着探索这个世界。
谢月将那指环,小心翼翼地推进了自己的手指。
就在指环内壁贴合手指肌肤的这一刻,一股奇异的感觉自贴合处,触电一般游荡向心头,
就好像,她是与这黑沉沉的指环,融为一体了一般。
谢月一惊,来自对未知的惶恐,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取下这指环,
可,脱不下来了……
分明刚刚是轻松推进的,她的手指纤细,远不足以让指环取不出。
可的的确确,这指环就像有意识一样,要成为她身上的一部分,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
谢月有些不知所措,还想再一探究竟。
药效的发作,让她再一次感到了昏沉,意识也变得模糊,再一次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
谢月睡得极沉。
垂在身侧的手白皙光洁,那枚漆黑的铁环就显得格外突兀。
原是暗淡无光的指环,就在这一刻,悄然闪过光泽。
病房里的温度陡然降低,窗帘只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微弱的月光透过缝隙淌入,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水汽。
黑色的雾气在床头弥漫开来,雾气之中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出。
一身玄黑长袍,拖拽着沉重的枷锁,就这么静静立于谢月的一侧。
谢月睡着的样子极其乖巧。
此刻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陡然降低的温度的影响,原本平滑的眉间已经轻轻蹙起。
陈黜下意识地抬手,想替谢月将被子拢紧些。
“哐当”一声,是金属托盘脱手落地发出的声音。
约莫是途径病房门口的值班护士,没拿稳手中的金属盘,上头的瓶瓶罐罐随之滚落一地。
继而传来噼里啪啦的玻璃瓶破碎的声音。
虽是一门之隔,但夜里本就清静,那声音激越,在这夜里冷不丁响起,着实是响亮。
便是病床上睡得正沉的谢月,都忍不住一个激灵被惊醒了。
睁眼时,她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一身黑色长袍、面貌冷峻的男子,就站在她的床头。
他的周身泛着令人打抖的寒意,双手双脚皆沉沉地拖拽着枷锁,眉宇间是灼红的枷锁印记。
此刻,对方的眸子正是低垂的,视线不偏不倚恰是落在她的身上,朝她伸出的一只手。
也因为谢月突然睁开眼睛,而停滞在了半空。
谢月默不作声地闭上了眼,再睁开……
画面还在。
就在此时,与谢月同一病房,用帘子隔开床位的病友,也不知是不是某项指标突发状况,忽然响起了警示音。
外头立刻有医护人员收到提醒往这赶来,大门的把手已经发生转动
陈黜微微皱眉,他深知谢月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但眼下形势紧迫,陈黜顾不得解释太多,只深深地看了谢月一眼,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身形几乎没入那黑色的雾气中,只丢下话道:“我会再来看你。”
那雾气消散,眼前的人,竟也果真随之消失无踪了,谢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不是做梦,那身影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床头,又真的消失了……
方才她睁眼的刹那,对方伸出的手,是要做什么?
倒是离她的脖子不太远。
“医生,医生,你们查查我的脑子吧……”谢月欲哭无泪,定是出现幻觉了。
……
谢月的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对自己的事一无所知,甚至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这种状况,令医生也相当费解,
地方小医院无法解决她的难题,
除了偶尔总说胡话,要求医生替她检查检查脑子外,好在能吃能睡,精神状况不错,
加之床位紧张,不出几日便被勒令出院了。
谢月的身边,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除了一些现金和带金边的小匕首外,就只剩下一枚无论如何也脱不下来的黑铁指环。
再无更多的线索,
报纸上倒是刚登了寻人启事,但要等来有用的消息,恐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