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鉴定什么的?”十三仙忍不住问。
男人温和地笑了笑,“我是法医,你说话声音很好听。”
他友好地伸出手,轻轻捏住十三仙的指尖,微微握了两下。
他漂亮的手,温暖而有力,只是十三仙仍旧姿态僵硬。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底涌现出来。
直觉里,这个男人有点奇怪。
陈伟民转过身,朝着走廊另一端的男人走去。
那个男人正在热情地挥动着手臂,因为过分用力而显得有些滑稽。
十三仙眯起眼睛,确认那人就是白朗。
“他们见面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秦桑的案子?”
十三仙一面想着,一面下意识地轻轻咬着右手的大拇指。
却在一瞬间,闻见一股奇异的香味,好像牛奶冰淇淋的味道。
……
2011——2013年,是白朗和陈伟民搭档的黄金时代。
不仅联手破了好几桩大案,有时候吃住都在一起,对彼此的脾气秉性非常了解。
白朗有时候没空回家换衣服,干脆就去陈伟民的办公室里偷拿。
丁局甚至说,他俩就像亲兄弟一样。
陈伟民笑着说,我有个弟弟,大概是当哥哥当习惯了吧。
直到2013年下半年,白朗得到消息要调走。
为了交接方便,不再介入彭城市内的重案。
于是两人在面馆吃了一顿,开玩笑说就此散伙。
虽然说去特警队意味着光明的前途,可白朗在彭城,还有很多舍不下的东西。
陈伟民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身边的这些人里,只有他知道,白朗的父母在十年前,死于一场恐怖的凶杀。
一个人被斧头削去接近一半的头。
另一个人被直接砍中脖颈毙命,斧头直接切在尸体上,仿佛是把尸体固定在墙面上的连接装置。
血流从来不成河,血是一滩一滩的。
白朗当执法者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他父母死亡现场时,那样血腥的场面。
过去十年间,他几乎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他给陈伟民看过案卷资料,陈伟民说,“这是熟练的杀手作案,手劲儿非常大,轻而易举就能控制两个人,而且下手干脆利落,现场的血虽然多,但不乱。”
“如果能安慰到你,我告诉你,人死得会很痛快,但是死前非常恐惧。”
如果能有一个人帮助自己找到真凶,白朗无数次地想,这个人一定是陈伟民。
这是他在彭城最信任的朋友,也是他眼里最善良的人。
方舟还是贼得很,早在喊白朗之前,就亲自给陈伟民做了一次笔录,现在白朗来了,他还要在旁边作陪,听着两人聊天。
生怕这两人的私情会影响到案件进展。
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很多余。
陈伟民的清白和正直,几乎毋庸置疑。
另外一位跟他一起前来的女法医作证:失踪者秦桑在实习期间,虽然一直担任陈伟民的助手,但两人走得并不近。
陈伟民甚至没有送她回家过——这显然是为了避嫌。
毕竟孤男寡女,容易引人遐想。
“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小心吧?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女孩都很开放的。”方舟故意说。
“我看了你的资料,你还是未婚,两个人发展一下有什么不好?”
陈伟民摇头,“我觉得方组长您这样说话特别不合适,秦桑是个还没毕业的小姑娘,我想做的就是在工作上教会她,在生活里保护她。我没有非分之想。”
白朗笑了,“组长,难不成是你自己想追求某个年轻女孩,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方舟一时语塞,只能低声回了一句,“别胡说。”
“我真没想到秦桑失踪了。”
陈伟民用手捂住额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方舟沉默不语。
女孩已经失踪一周,情况并不乐观。
能找到活人的概率微乎其微。
如果真是尸体,那恐怕也用不着陈伟民自告奋勇,必然要找他帮忙了。
“对了,现在你们中心,法医组里年轻的男法医有多少?这里面有没有在过去两个月里,跟秦桑走得比较近的人?”
白朗打破沉默。
陈伟民皱眉,“这是什么意思?有证据表明秦桑的失踪,跟年轻男性法医有关吗?”
“那倒没有。”
白朗说,“是有人证表明,秦桑爱上了一个人。她在学校里跟男生接触很少,所以我怀疑是她在实习场合里认识的。”
“这人让她感到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