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愣住了,望着李宗刚说不出话,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李宗刚老泪纵横,呜呜哭道:“这个秘密,折磨我13年了,不论多么开心的时候,一旦想起来,就像良心在受刑!我对不起克礼哥!”
“后来,我申请调离缉毒队,去了刑侦队,就是想好好照顾你,把所有知识都教给你,就当是报恩了……对不起啊,我给你们兄妹赔罪了……”
……
1990年腊月26,大雪。
李宗刚打着呵欠推开宿舍的门,理了理制服衣领,打算早一点去办公室,处理昨晚挤压的案卷。
然而,他刚一迈出脚步,便听见雪地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
“小猫吗?这大雪天的还不给冻坏喽……”
李宗刚三步并两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在一棵大树下,他发现了一个棉被包,里面包裹着一个瘦小的婴儿,脸颊红扑扑的,见了人也不害怕,反而对着他咧嘴笑了。
李宗刚心下一惊,环顾四周。
只有茫茫白雪,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这孩子命真硬,三九天都扛过来了!”
李宗刚抱起了孩子,发现布包里有一个卡片。
上面写着:生辰1990年八月初三,父母无能,望好心人收养。
他立刻抱起孩子,跑到后排平房,狠命拍着门。
林克礼拉开门,嘴里还叼着牙刷,皱着眉道:“怎么啦,大清早的诶?你怀里这是?”
“我捡到的,就在胡同口!好像是被遗弃的……怎么办啊,克礼哥?”李宗刚道。
“那你养着呗。”林克礼抿嘴一笑。
他是个清瘦斯文的男人,冷一看。总以为是个大学教授。而不是缉毒执法者。
“嗨,哥啊,你别开玩笑了,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呐,怎么养孩子啊?”李宗刚的脸涨红了。
“给我看……”钟晓玉从林克礼身后伸出手来。
李宗刚将孩子交到了钟晓玉怀里,那孩子笑得更开心了。
“呦,是个小子啊,真可爱!”
钟晓玉把孩子抱到暖和的卧室里,解开了他的包袱,“哎呀,该换尿布了……”
由于找不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当时,刚新婚的林克礼夫妇,收养了他。
“这孩子才4个多月就被抛弃了,又一个人捱过了大雪夜,命真是太苦了。希望他以后的人生能平安顺遂,那就叫林平吧!”林克礼道。
“好,如果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就叫林安。”钟晓玉笑道。
宿舍大院的所有人,都自觉保守着关于林平是弃婴的秘密,都乐于看着他无忧无虑长大,由瘦小单薄变得强壮可爱。
再后来,大院的年轻人纷纷结婚,搬到不同的家属楼里,渐渐没人再提起林平的身世,都已经默认他就是林克礼的儿子。
1994年11月,林克礼的小女儿出生,果然取名“林安”。
至此,一家四口就像千万个普通家庭一样,有争吵有欢笑,生活平静而幸福。
林安从小就是哥哥的跟屁虫,走到哪里追到哪里,总是一副崇拜偶像的样子。
毕竟,林平从5、6岁起,就表现出了超过同龄人的成熟、聪慧与敏锐。
他可以从林克礼细微的表情变化,判断出,他是不是遇到了棘手的案子,甚至去翻阅他遗落在家中的手记。
“你能看懂吗?”林克礼非常惊讶。
小林平点点头,认真道:“这个坏人太笨了,他在车子上留下了指纹,你们岂不是轻而易举就找到了。”
林克礼又惊又喜,道:“看来我家平儿以后,可以继承老爸的衣钵了!”
“那我呢?”小林安插着手,撅着小嘴怒视父子二人。
“小姑娘家的,还是踏踏实实坐办公室的好,到时候再找个好人家……”林克礼温柔地凝视着她。
“我不要,我也要当执法者嘛!”
“哎呀,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和小孩子说找人家这种话呢?”
钟晓玉嗔怒着抱起了林安,“乖啊,我们安安一定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林平也乐意让林安这么依赖着。
他打心眼里爱妹妹,说不上来的爱,好像比爱父母还要更加深刻几分,几乎把她当做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当林安读小学那年,林平已经可以熟练骑着单车上学。
许多年后,家属院里的老住户,都对那个场景记忆犹新——
晨光中、夕阳下,林平骑着红色单车载着林安飞驰而过。
大风鼓起了林平的白衬衫,吹起了林安的小辫子。
如果日子一直这么波澜不惊流逝,也许,林平会成为一个温和儒雅的男人。
读一个不错的大学,毕业那年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