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下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除掉那些让安安哭泣的人,除掉那些破坏了他深爱之家的人!
林平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查。
他知道,李宗刚和林克礼,同为禁毒大队同事,也敏锐发现了李宗刚在林克礼入狱后,情绪上细微的变化。
于是,他借口为李雪补习功课,经常带着林安,去她家中做客。
然后,趁着两个小姑娘玩耍的当儿,在她家里悄然搜寻关于父亲的资料。
几年时间,凭借对线索的整合与推理,他心中已大概建立了当年的关系网。
待到聂康门徒回国的那天,复仇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酝酿。
然而,13岁那年的梦魇,无时不刻在折磨着他。
他经常梦见那对夫妇,立在大火中,木然瞪着他,令他不敢再动杀人的心思。
这时,一个美丽又神秘的女人,走入了他的视线,那便是秦诗月。
在她的催眠与诱导下,他倾诉了当年的经历,还说出了部分复仇计划。
作为心理咨询师的她,并没有责怪他,或者报警,而是带给了他新的思想,新的价值观。
“杀人不是罪恶,杀掉罪人是神圣的,是erinyes的指令,我们是替人间背负罪孽的大天使。”秦诗月告诉林平。
林平如遭电击,整个人焕然一新,立刻为自己13岁那年的行径,找到了最完美的解释。
也为后来的复仇计划,找到了动机。
从此,他再也没梦见过那对夫妇。
……
来找秦诗月倾诉的人很多。
有一个女孩是医院里的实习生,长得凌厉帅气。
她最爱的人,被一家人折磨出了精神问题,而且失去了孩子和子宫。
三人一起策划了复仇方法,同时,由林平负责扰乱执法者视线,秦诗月从杨丽那里复制小门钥匙。
那次计划成功了一半,但那女孩也因此坠亡,不过,秦诗月说,她已经进入了天堂。
后来,他们还遇到了嵩昭医院里失魂落魄的护工、那个要证明自己不懦弱的搬尸工的儿子、被伤害而患上抑郁症的人们……
林平帮助秦诗月实现了诸多计划,但拒绝了她的酬劳,甚至她向自己献身的请求。
“阿树,你究竟想要什么?”
秦诗月穿着一件银色露背真丝睡衣,坐在高层楼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灯光绚烂的小城。
“我要的你给不了我,你只需要帮我杀一个人就够了。”林平抿了一口红酒。
“谁?”
“叶风,市刑侦队队长,一个长得又丑又粗俗的暴发户。”林平恨恨道。
“呵呵,他啊,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明明是个又英俊又聪明的男人嘛。我还蛮喜欢他的,真有点舍不得。”
秦诗月摇晃着红酒杯,一只胳膊缠绕起他的肩膀。
“老实说,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呢?你这样冰一样的男人,很少会嫉妒人的,所以他肯定抢走了你最爱的人吧?”
“你管不着!”
林平一把捏碎了酒杯,红色的液体混着鲜血滴滴哒哒流下,“杀了他,用最残酷的方式!”
“好吧。”
秦诗月舔·舐着他胳膊上滑下的液体,“我还真羡慕你爱的那个人呢,得是个什么样的可人儿?你管自己叫阿树……是不是也因为那个人?”
“你不需要知道。”林平淡淡道。
只要没有那个讨厌的男人,安安一定会回心转意,永远只爱哥哥一个人的!
想着她那张白皙清秀的脸,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林平缓缓倒在皮沙发上,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梦里又回到那个夏日,树叶沙沙作响,蝉鸣鼎沸。
西瓜的清香,在小屋里飘溢。
“我要成为一棵树,一辈子扎根在一个地方,永远不离开你……我做到了,安安。”
……
船舱中,林安用匕首割断了缠在李宗刚身上的麻绳。
李宗刚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在月光下凝视着她,嘴里依旧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李队,这是我爸妈的命,不是您的错。再说,若为了大义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我倒希望是我家。因为那时候,李雪没有哥哥陪他,她一个人很难撑过去……”
林安麻利地解开了绳子,顾不得擦去鼻尖上的泪珠。
“林平……”
叶风松开了擒着林平的手,却发现他身子一软滑倒在地。
他揪起他的衣领,剧烈摇晃了几下,他却依旧紧闭双目,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怎么了?”林安奔来。
“苦杏仁的味道……是氰化物急性中毒猝死,和秦诗月一样的方式。”叶风缓缓松开了手,不敢看林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