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现场。
麦芽尖锐的叫声,一直从游乐场持续到了电梯口,直至晕厥了过去。
我连续开车送麦芽去医院。
在急诊室医生的处理下,麦芽慢慢醒了过来。
医生建议我们,去四楼的心理治疗门诊,但那个门诊通常都是预约形式,现在医生已经下班了。
只能先在手机上先挂号,明天再看病。
一个晚上,我心急如焚。
醒过来的麦芽,目光里面还是一阵恐惧,拽着我的衣角,始终不让我离开半步。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早上,排了半天的队,终于轮到了我们。
门诊里面有两个医生,看情形,一个是主治医师。
还有一个是实习生,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只笔。
我不想当着麦芽的面,向医生叙述那件事情,所以昨夜,便将内容在手机上写好了。
医生看了后,问我,“这应激反应有多久了?”
“一直都有。”
“两年了对吧?”
“是的。”
“两年了,你到现在才带孩子来看。”医生很不满地对我说。
我红着脸,支吾地直点头。
她语气也软了下来,“这个心理治疗你知道的,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家人一定要陪伴。你什么工作?”
“我是个刑警。”
“那工作挺忙的。孩子他妈呢?”
医生看了下门口,“人没来啊,这孩子重要,还是挣钱重要?”
我昨天晚上忘了把这一个情况写进去了。
“我爱人,她,她去世了。”
医生哦了一声,挽救着自己刚才的语气,“我刚才有点急……”
她转身对旁边的实习生,“去,给这位家长倒杯水来。”
“没事,大夫,有什么具体的治疗方案吗?”
“这样,我先给她建个档,做心理治疗外加药物辅助。心理治疗,我现在给出的建议,是做眼动脱敏。”
“简单地说,就是我们会将焦点放在创伤事件上,然后让你女儿根据我手部的动作,来做眼部运动,来达到一个脱敏痛苦情绪,重建正性认知的目的。”
“这个过程有点长,对吗?”
“对,心理治疗嘛,本身就是持久战,所有需要家属的配合。当然更重的是,患者的配合。”
那个医生换一种腔调问麦芽,“小朋友,你有没有信心啊?”
麦芽不开心地瘪着嘴。
她一只手还拽着我上衣的后襟,这是在告诉我,可以走了。
“怎么样?要不要建档?”
“行。”
麦芽拽我衣襟的手放下了,一只脚不停前后蹭着地面。
接下来,主要是那个实习生,在一旁的电脑上操作起来。
五分钟后,我恭敬地说了声谢谢,带着麦芽走了出来。
“我讨厌这里,我以后才不要来这里呢。”麦芽走在我前面。
我跟上去,“听话,每个人都会生病,生病了就得看医生,多正常的事情啊。”
麦芽一转身,小脸硬板板地看向我,“反正我讨厌这里,我讨厌刚才那个医生。我好的很,我不要什么治疗。”
回来的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进了家门的时候,她还不忘给我打了一剂预防针,“我是真的不会去的哦。”
如此执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直接把她绑到那里去。
但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中午白奶奶过来,告诉我们,她的签证办下来了,还有两天就离开这个城市了。
麦芽一想到白奶奶真要走了,更加的不开心。
我心情十分沮丧,工作被停职,孩子不愿意接受心理治疗,同时还失去了一个好邻居,生活的色彩一下子黯淡了很多。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打扫卫生,每个地方都力求尽善尽美。
在《野狼disco的音乐下,我哈着气,将地板擦得反光。
有人打电话给我。
是李全,听上去,他的兴致很高,开口便说:“许队,我发现了重大线索。”
“等一下。”
我将音响的音乐调小了点,“什么案子?”
“还能是什么案子,当然就是木西了,你不是一直想查他的吗?”
我一听,差点跳起来,“你怎么还查呢?我最多就是停职,过一段时间还会上班,但你会直接开除?”
“别急啊,我跟你说,是刘队让我查的。”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小子不会是在骗我吧。”
“没有,真的,刘队对于这个案子,心里其实比咱俩还敞亮呢,只是他的压力比咱们都大,但又不能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