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墨白衣家门,年青随从忿忿不平道:“少爷,这厮居然对主家之人这么不客气?本自少爷对对他以礼相待!”
另一个老随从道:“分家也是流着墨家的血!而且他是修行者!是修行者!不客气点,要主家和他翻脸成仇么?你不过是墨家的下人,就已经这么骄横了?守点本分!”
墨永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以后这厮不能用了。
那随从脸色一下就白了,噗通一声跪下:“少爷,小人痰迷了心窍,行事狂妄,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说着一巴掌一巴掌地抽自己的脸。
墨永年哼了一声:“起来,回客栈。”
看着两人向客栈走去,竟不再理会自己,年轻随从悔得肠子都青了,本想表达一下墨白衣不值少爷身份尊贵,想不到马屁拍到马脚上了,见两人离去,咬了咬牙,跟上去,就打算找个什么法子把先前的话圆回来。
“少爷,我看墨白衣不是太情愿呢?”老年随从道。
“邢伯,情不情愿都不打紧,他分家就一个人,主家这边表达善意,他也不会不领情,如果推了那边的亲事就更好了,这主家的人情,他终于是欠上了,这还是墨家自己的修行者,若是他传下一男半女,开枝散叶,总归还是要主家帮衬,他身为修士,欠下主家之情,不还因果么?总之这血脉之情,是抹不了的。”墨永年道。
墨白衣家。
青黛:“老爷,那个主家的公子,说话好无礼。”
墨白衣头痛道:“我可不是你老爷,你莫乱叫,主家嘛,盛气点正常得很。”
青黛不满道:“我家姑娘都到老爷门上快一年了,不叫老爷叫什么?是嫌叫得老了?那就叫姑爷吧,姑爷这么大的本事,我还当他口出狂言时,姑爷会赏他老大耳刮子呢。”
墨白衣哭笑不得:“这个,我把你家姑娘当红颜知己、当妹子,你可别乱叫!毕竟是亲戚,又不是多大的事,我抽他干嘛?他又没辱及先人……嗯,也是,他辱骂先人,那不是把自己一块儿骂了,等等……跟你说这些干嘛?总之就是没什么事,我可不想生事非。”
“青黛,别老缠着公子了,难得今天公子不在外面吃酒,你和欣儿快去菜市,看看有没什么活鲜,弄些回来熬汤,给公子补补身……”施小娘道。
“咦,小娘,你脸上这是什么东西?”青黛这才想起,先前就想问,但一直没机会问的话。
“这是白公子给我的,说叫眼镜,可缓解我的眼疾,我用上之后,果然就能看清了!”施小娘脸上满是笑意,刚才回家一路之上,在街头都可看到街尾的酒招,确实是巧夺天工,就是感觉那地面也近了很多,就象是拱起来了一样,颇有些不习惯。
“姑娘,给我试试?”青黛从施小娘脸上摘下眼镜,架在自己鼻梁上,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变小好多!唉呀!不行了!头好晕!”
“还不去买菜!”施小娘轻拍她一下,从她手上接过眼镜,长吁一口气,总算又清晰了。
见青黛挎了个蓝子出得门去,施小娘道:“公子先坐一会儿,我给你泡壶茶,你先喝着,待青黛回来,我便下厨整治。”
“小娘,你先不忙。”墨白衣道。
“公子有什么事?”施小娘问道。
墨白衣沉思良久:“这些日子,你和青黛吃了不少的苦。”
施小娘停下了脚步:“公子无端端地说这些干嘛?”
墨白衣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良人。”
施小娘脸上有些惊慌:“公子说什么?我,我听不懂,我这便烧水去。”
墨白衣拿出几锭银子,摆在石桌上:“自打你出来,我没往家里拿过一文钱,却总是你三五不时的典当自己的首饰、宝物,那些东西,我已经请人赎回来了,这些银子,便当是这一年的辛苦费吧。”
墨白衣身为修士,岂会无俗世银钱?平时窘迫,不过是演戏罢了。
“公子当真这么绝情?这就要赶我和青黛走?”施小娘呆住了。
“赶……什么的,倒不至于,只是,你我男女有别,小娘你和我住在同一院内,这个,怕伤了小娘的名声啊。”墨白衣叹气道。
“我一个青楼妓子,要什么名声?罢了罢了,便当是做过一场梦吧,好歹公子还收留了我这一年,这些银子……呵呵……多谢大爷打赏!”施小娘终于忍不住垂下泪来,但又强颜欢笑道。
“小娘,你……你何苦如此?”墨白衣苦笑道。
“公子,你那些衣服,时常腌上酒痕油渍,光是清水,洗不净,得混了草灰,以后我不在了,还有欣儿,叫她洗时多放些草灰。”施小娘抹了把眼泪道。
墨白衣如坐针毡。
“城外田地……,算了,我还道你穷,原来你也不穷,那就请牙人帮你聘个管事吧,这家中,里里外外也还是要人打理,玉欣毕竟年幼,做事不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