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压压的蛮奴骑兵从校场中飞奔而出,百姓们都躲在房中,紧闭房门。
然而骑兵们发现街道太窄,只能五骑并排而行,更让他们丧失理智的是,这些南蛮,居然从百姓房中搜罗出大量桌椅板凳扔在大街当中足足铺了十余丈远,起到了拒马的作用,马匹到了这里,根本无法通过加速达到携着自重冲撞的目的,这对于步卒的杀伤力起码降低了一小半,再加上无法靠近,就根本无法实现利用高速度耗不费力划开对方肢体的效果,然后他们慢吞吞穿行于这些家俱中,被对面冷漠的枪手们一枪一枪地排队枪毙。
后面的骑兵在前方减速的同时,不得不跟着减速,但后面的骑兵越来越多,最后,在城门通往校场的路上,挤成了一团。
当骑兵失去了速度,在面对火器的时候,就变成了可笑的靶子。
一千八百突火枪兵,这时好整以暇地对着拥挤成一团的蛮奴们放着枪,而银甲骑……
夜袭肃州城的钦州兵由西门入,两千银甲骑已经沿着西门至东门的直道往东门而去,校场在肃州府城东南角,银甲骑到达东门往东南角的道路,准备直往校场西门抄蛮奴的后路。
好不容易,那十多丈的“家俱版拒马”终于被蛮奴骑兵们越过了,被这些蛮奴骑兵们拼着性命,或打、或纵马踩,终于趟出一条满是木屑的道路,这条道路堆满了人和马的尸体,当后面的骑兵从这上面踏过时,还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但这也让马匹无法提速,这时,蛮奴们才发现,同袍的尸体,也变成了牵制马匹速度的因素,这让他们绝望无比地一边冲上这血肉地毯,又因为这血肉地毯降速,然后被打落马下,形成新的血肉地毯。
“稳住!稳住!蛮狗无法提速,只能一排排的来送死!掌握射击速度,不要浪费火药和子弹!对!注意节奏!”火枪队主官嘶声吼道。
枪声稳定得如同卡了秒表,逐渐,火枪兵们的射击变得同步了,似乎玄学中的天人合一什么的发生在了他们身上,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甚至一排十人的十声枪响也被统一得只有一响,无非就是声音更大了些。
而对面的骑兵则一个个倒在地上,有挤在后面无法前进的蛮奴骑兵远远的抛射着箭矢,但所有人都挤在一起,没有人能有效的将蛮奴骑兵们最擅长的骑射能力发挥到极致——这时候也用不着骑射的技术,都挤在了一起,无非就是把弓箭轨迹吊高一点然后放箭而已,然而这些稀稀拉拉的箭矢总是会被在旁边护持的悍武卒用半身盾挡开。
人挨人,马挨马,蛮奴骑兵们甚至挤出了一身臭汗,伴随着肾上腺激素的分泌、奔骑带来的血脉贲张,蛮奴骑兵们大口地哈着气,喷吐着白雾,也带着的浓烈的口臭,但没有人在乎这一点,都希望尽快地冲到前面挥头斩掉那些矮小南蛮的脑袋。
腾虎兹被挤在了中间,他也动弹不得,亲兵们死死地护住他——忠诚和责任都要求他们必须保护自己的主人,如果腾虎兹死了,他们一个也活不下来。
“怎么回事?前面怎么不动了?我们是骑兵!骑兵必须跑起来!”腾虎兹怒吼道。
“小汗王!前面被南蛮堵住了,他们用那个有妖法的黑管子,不停地在攻击我们的勇士!我们的勇士死得太不值得了!”有人大声吼着回答,他也是听前面的人说的。
“后队撤!后队撤,绕街道从另一方后面夹击他们!”腾虎兹吼道,他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到了尾部。
然后他们的恶梦来了。
银甲骑来到了他们的后方,向他们发起了冲击。
马上已经冲出来的蛮怒骑兵和银甲骑纠缠在了一起。
“银甲恶魔来了!”有蛮奴惊恐地叫道。
“你敢乱士气!”旁边的一个中层军官手起刀落,那蛮奴的脖子被砍了一长截进去,甚至将大半的气管都斩开了,那蛮奴拼命捂着自己的伤口,伤口喷出来的鲜血滚烫,让冷得麻木的手恢复了一些温暖,但这只带给他无尽的恐惧,因为这滚烫就是自己的生命!他努力地呼吸,血液被吸进了气管,带来剧烈的咳嗽,这只让血液喷射得更加厉害,窒息加上失血很快让他手脚发软,眼前昏花,四面都是人,他没办法倒下,软软地趴在了马背上,战马感觉到主人靠在自己的脖子上,不安地打着响鼻嘶鸣。
“不行,我们前后都被人堵死了!小汗王,这么下去不行,我们没办法跑起来!”亲兵嘶吼道。
“往南门走!出南门!”腾虎兹也吼道。
这时,由东南角校场出来之后,队伍被拉成了L形,L的竖着的顶端位置,就是排队枪毙的位置,而横过来的末端则是银角骑攻击的位置,L的尖角位置,正对着南门,在两头被打击,而骑兵又被全挤在一块儿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尖角位置向南门去,然后由南门离开肃州城,进入旷野之中,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打得过这些钦州兵,但至少以蛮族的优良战马的优势,可以跑得掉,银甲骑也没办法堵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