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这就对了,帮你打下了对手,你首座之位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你在白云寺中也算一人之下,所以别嫌苦累,呵呵,请什么子鱼姑娘?随便一个丫环就行了,那厮倒是艳福不浅……”
两人说着,越走越远,圆微心乱如麻,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又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头绪,但胸中压抑之极,便想向着群山狂吼。
他却不知道,身后岩石中,隐约有黑色触须探出,圆微正在神魂激荡之中,一丝都未曾查觉。
“子鱼姑娘……子鱼姑娘,对了,张崇曾经从巧眉楼重金赎回了一位头牌……”
“似乎就是叫子鱼,他们是认识的?”
“等等,这子鱼和我睡在一起……对了,我那晚上为什么会有喝醉的感觉?素斋又怎么可能有酒?”
“张崇……”
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虽然平时圆微敏于行、讷于言,所以坐了僧值的位置,专事纠察寺内僧人行为,但自己这“知戒犯戒”的行为,却将自己几乎一撸到底,差点就被驱出白云寺,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很笨了。
这明显就是个局!俗称“仙人跳”的局!他们倒底图谋些什么,圆微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但自己付出的却是五十多年来一心向佛,一切成就、清名,都成了他人的绊脚石,所以被人轻轻一脚就踢走了。
可怜圆微连那子鱼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就被人抓了个现行!他回寺后运转佛力,才发现自己元阳未失,并没和那子鱼发生些什么,自己没犯戒!但那么多人看到自己赤条条的去捂那女人的嘴却是不争的事实,便如黄泥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在旁人看来,张崇吃了这哑亏,不求报复,已经够对得起你这淫僧了,你还要找个说法?这不是厚颜无耻又是什么?
圆微后背心灵台穴忽然一痛,他猛地抬起头,张大了嘴想要呼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慢慢显现出黑色经脉,黑色慢慢覆盖了他的全身,他身体表面突然开始慢慢绽裂,里面竟如同岩浆一样有金黄色火焰,表皮慢慢化为灰烬飘落,裂痕也慢慢扩大碎裂。
最终,圆微竟慢慢地化成了一团灰烬,僧衣也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堆。
但慢慢地,僧衣下,那堆灰烬中竟流出血来,将灰烬尽皆濡湿,化出了一颗漆黑的心脏,呯呯收缩跳动。
心脏血管向外延升,上面也不停的开始生长出各种漆黑的组织、器官、骨骼、肌肉、最后生出了皮肤,所有全黑,唯有皮肤莹白如玉,饱满光滑。
重新生长出来的圆微睁开了眼,微微一笑,竟是一脸的慈悲,宝相庄严,这时的他,比起先前看来,年轻了不止二十岁!正是个俊俏的少年僧人模样。
“这世间……太肮脏了。”
“你受的委屈,我帮你报还。”
“有因则有果,入佛门是因,几乎被佛门所弃是果,中间差了很多东西,我便帮你弥补吧!”
他温声自言自语道。
“圆微!圆微!”
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圆微的话,微微在脑海中一搜索,这占了圆微身躯的不知名存在便找到了对应的人物。
普明,一个在白云寺长期挂单的僧人,他不愿走,寺里也不好赶他,最后干脆让他管了后山菜地,这百多亩地便由他来负责打理,也就是说,普明虽然不是白云寺僧人,却算得上是圆微的直属领导。
往日圆微任僧值之时,多次提醒普明应该多颂经文,不要误了早课,他对圆微恭恭敬敬、拍马溜须、谀媚之至,圆微被贬后,这厮便找些理由刁难圆微,在菜棚中睡了一觉起来,见他吩咐圆微翻土,但这时圆微却人影都看不着了,于是恼了起来,便来寻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