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帝将奏折放在手上拍了拍,淡淡道:“朕没记错的话,秦远今年是该半百了吧?”
太监闻言道:“回陛下,再有几日,便是秦大人寿辰。”
周皇帝闻言微愣,随后笑道:“朕都要怀疑,这秦远的折子,是不是挑着时间来向朕要贺礼了!”
“让元成过去吧,”周皇帝思忖了片刻,幽幽道:“顺便,好好查查这个刘温!”
这边秦牧拉着沈逸来到了一家茶馆,在门外停了下来,沈逸正要发问,秦牧抢先道:“沈大哥,我姐姐喜欢诗词乐画!最喜欢的是诗!不会刺绣!”
“?”
沈逸满头雾水:“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姐姐在等你!”秦牧认真说道。
“啥?”沈逸吃了一惊,这才发现茶馆里面竟是一人都没有,讶异道:“你姐姐,在里面?你姐让你来找我的啊?”
上回训了这些才子千金一顿,虽然不是针对着秦香雪去的,但她也是其中一个,沈逸还觉得这小妞决计是不会再理会自己了,没想到今儿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来干嘛?不会要骂回来吧?
舌战群儒可以,舌战秦香雪就有点...
秦牧点了点头:“不然我也出不来呢!你快去吧!”
一边说着,秦牧一边将沈逸往里推,自个站在门外不进来,像是沈逸和秦香雪在里面干什么坏事,他在外面放风一样。
沈逸无奈,只得往茶馆中走去,拐角一处雅座,正看见一个娇俏的身影坐在那,留给沈逸一个弱柳扶风的背影,对着桌上的茶壶出神。
大概是听见了沈逸的脚步声,秦香雪一下回过头来,转身看见沈逸,脸上一抹欣喜,带着几分慌乱,她曾以为沈逸不会来见她这种只知文墨,不察民间疾苦的大小姐,当日便是这样。
秦香雪微微福身,见礼道:“沈大人。”
如果秦牧直说是带他来见秦香雪,沈逸肯定不会来,但是这小子不说,就拉着他走。
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沈逸起初是这么想的,现在他发现好像上当了。
那天看秦远就像是拉皮条,今天秦牧又是这样,怎么这一家子,都生怕秦香雪嫁不出去了?
来都来了,沈逸点了点头,坐下道:“秦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
沈逸坐下后,秦香雪也复而坐下,微微低头道:“今日,香雪是来向沈大人致歉。”
“致歉?”沈逸奇怪道:“你跟我致什么歉?”
“当日沈大人一番高论,如雷贯耳,终究,是我们做错了,”秦香雪低声道:“那幅画,我们也没有再卖了,只留在书院,作个教训。”
“秦姑娘说笑了,”沈逸摆手道:“我虽然那么说,但修堤的又不是我,沈家除了钱什么也没出,要致歉还是要感谢,你应该去和那些百姓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秦香雪又羞又气,沈逸还是和之前一样,和她说两句话都嫌多似的,恼道:“沈大人,难道就不能平心静气与香雪说会话吗?”
说话,有什么可说的?总共也就见过一面,说的好像两人很熟似的。
不过看秦香雪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沈逸只得按下心思坐着,这小妞哭了没事,哭到她爹那去可就麻烦了,别等他爹以为自己对秦香雪干了什么,领着官差上门算账来。
秦香雪见沈逸又坐了回来,眼里的雾气才消散了些,柔声道:“以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那些男子也比我不上,心里很是兴奋,可是后来牧儿告诉了我天上人间的上联,苦思几日不得对,我心里便受了打击,那日沈大人的话才让我认识到,我不过是井底之蛙,连那天空有多大都不知道。”
“诚如沈大人你所说,我自幼生长在官宦人家,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百姓,经历和阅历都是少的可怜,人间疾苦不知三分,偏还这样自大,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讨厌自己了。”
说到最后,秦香雪神色一黯:“沈大人,这回,我是真的感觉自己很差劲了。”
沈逸不住撇嘴,这秦香雪还真是自来熟,叽里呱啦说这一堆,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差劲?”沈逸无所谓道:“差劲的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再说了,你爹那么大的官,差点劲也没事。”
秦香雪微微一愣,嗔道:“沈大人,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沈逸奇怪道:“安慰?我干嘛要安慰你?你能认识到不足,这是好事,有什么可安慰的。”
秦香雪看了他一眼,道:“沈大人,我很奇怪,明明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听人说,你连私塾都没读过几年,为何却能懂得这么多,有这样的才华,又能看懂人心呢?”
这个问题可就很难回答了,沈逸郑重其事道:“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是想来想去,也只能用天才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