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人散尽,康王接过属官递上来的名册,看了一遍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掠起笑意。
“我那皇兄,想必会以为我拿不出钱来了。”康王微笑着说道。
“恭喜殿下,这次又能胜端王一筹了。”康王的属官见到他脸上的笑脸,很合时宜的奉上了一记马屁。
康王微微一笑,也无得意之情,赢这一次固然好,但赢到最后才叫真正的胜利。
将名册放到一旁,康王想了想,随即道:“提出国债的人,杜德我倒是知道,只是这沈逸,是什么官职?似乎未曾听说过户部有这号人物。”
属官闻言道:“殿下,您忘了,年节之前前度支郎中请辞,陛下驳了刘大人和周大人的提议,将原本的度支主事陈长钊提到了郎中的位置上。”
这事康王自然记得,道:“此事我自然晓得,这与那沈逸何关?”
属官接着道:“殿下,陈长钊这一升迁,度支主事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这沈逸是从南永调来京城的,上任才不久,之前只是个虚衔的散官。”
“从南永调来的?”听到这个地名,康王脑袋中的记忆活跃起来,慢慢的他想起当初去东阳给秦远祝寿的时候,有一个十分无礼的年轻人,扰乱过他的计划,而这个年轻人,好像也姓沈。
有这么巧吗?
在康王的视野里,当初的沈逸只是一个不入流且令人讨厌的小人物,一个劣等的商人,没有让他记住的价值,如今这么久过去,康王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想了想,还是没有想起当初在东阳碰见的那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康王顿了顿,道:“算了,待之后再说吧。”
时间过的飞快,在朝廷大臣们的研究下,国债一事在细节上做了一些优化,大体的布置不变,就如之前周帝说的,交给金部主办,沈逸的沈氏钱庄协办。
在国债发行前三日,户部张榜布告,引起民间震动,朝廷向民间借钱,这是开国头一遭,虽然每个人都觉得如梦似幻,但结合如今大周的情况来看,又像是情理之中。
在这三天的时间中,京城之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书画鉴赏会,说是鉴赏,其实就是拍卖,大批的字画佳作被摆上台面,任人挑选。
这对于那些费尽心思想附庸风雅、挤进上流社会的富人而言,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不少人慷慨解囊,换回了一幅又一幅字画。
而最劲爆的消息,则是在这次的鉴赏会中,居然出现了苏乾苏大学士的画作,令人震惊不已。
要知道苏乾的字画,从未对外出售过,但凡是见过他画作的人,无不赞叹称绝,加之他大学士的身份,又为这幅画作增色不少,一拿出来,就引得无数人叫价,最终仅仅这一幅画作,就卖出了千余两的高价。
后来又消息灵通的人指出,被买走的那幅苏乾画作,居然是去年二皇子康王的生辰时,苏大学士给康王的赠礼,这消息一出,人们更为惊讶。
这画既然原本在康王手上,那么被盗这种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如今被光明正大的拿出来拍卖,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康王知道或者同意这事,或者说,就是康王自己拿出来的。
不少人觉得康王这次做的过分了,毕竟是别人特意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被拿出来卖掉,也太不给苏乾面子了。
这消息一出,在王府中惬意待着的端王自是喜不自胜,大笑不止。
他这皇弟为了凑钱,居然连苏乾的画作都拿出来卖掉,实在是一个昏招!
在端王看来,虽然这样是能筹到银子,但是也无异于是狠狠地得罪了苏乾,就算筹到的银子比他多,得罪了苏乾这个在朝廷上话语权极重的大臣,简直是赔本的买卖!
相比两位皇子,京师的权贵世家也是争相表现,他们有自己的关系,在张榜之前就已经提前得到了国债发行的消息,无不是早早地准备好了银财,只待三天后正式发行国债。
这次国债是周帝亲自在早朝提出来,也意味着周帝的目光就放在这件事上面,对于权贵来说,是露脸的好当口,而对于世家来说,则是为子孙换得福荫的机会。
此刻在皇宫之中,御书房内,周帝正在接见杜德,而杜德手上,则拿着一份名册。
杜德躬身道:“陛下,国债方才定下,康王殿下便差人将一批现银送到了金部,附加名册一份,要求臣在登记造册之时,按名册登记。”
周帝微一挑眉,颔首道:“呈上来。”
杜德献上名册,宋祥上前接过,转手呈交周帝,周帝摊开名册一看,脸上笑意渐展。
就如康王当日在王府中说的一样,这笔银子如何而来,哪幅字画卖了多少钱,作者是谁,都一一登记在上面,一个不漏,其中苏乾的那幅画作,也做了登记,意思就是这笔钱不算在康王头上,而是算给了苏乾。
当初二皇子的人将钱送到户部的时候,沈逸正好也在场,之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