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钊不仅亲自写了一封急奏,下了衙门之后,还去拜访了几名相熟的御史,沈逸刚升官就如此招摇,陛下岂有不罚之理?
但是陈长钊的奏疏送到了奏事处,人一看是个弹劾的折子,也不算什么大事,干脆就留着没上,等周帝见到这封奏折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了早朝之后了。
在御书房里坐定,昨日晚送的和今日一早送来的折子都由奏事处整理好了送到周帝的桌案。
日常处理政务周帝已经是得心应手,翻起奏折来看的飞快,感觉有用的就加以批注,其它的,就直接扔到一旁的篓子里,这便是代表着留中不发。
今日的折子与往日大差不差,南方请朝廷拨款扶持农户,北方也请朝廷拨款镇水患,至于澜沧郡要的更多,又是修城墙,又是征壮丁,还要请朝廷拨军器。
地方官员张口就是钱钱钱,以往的周帝总是为此头疼不已,不过如今是好多了,国债收上来的银子还是有所剩余,后续的大周福利彩票虽然一次性的收益算不上太多,但好在细水长流,如今宫中内库也渐渐充盈起来了。
周帝也是个持家的皇帝,凡是要钱的折子总要考虑良久再加以批注,有的拿不准主意就先放到一边,事后叫上苏乾等几个老臣再议上一议。
几张奏折或批或扔之后,拿起下一封时周帝却顿住了。
这是一封御史递上来的折子,御史掌监察百官之职,折子递上来基本都是弹劾某个人的,而这一封,居然是弹劾沈逸的。
沈逸上京三月,弹劾他的折子周帝还是第一次看到,还是在刚刚升官之后。
“在衙门饮酒?”待看清楚了弹劾的内容之后,周帝不禁愕然。
沈逸虽然年轻了些,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周帝摇了摇头,将奏折扔进了篓子。
再下一封。
“沈逸以上官之权,强迫下属饮酒,杜德等十二名天赐司官员深受其害....”
周帝睁大了眼睛,半晌没有说话,站在一边的宋祥心中好奇,偷眼瞥了瞥,刚看到一半的内容,周帝就将折子合了起来,扔进了篓子里去。
再下一封,赫然便是陈长钊那封洋洋洒洒的千字文,痛心疾首地阐述了在户部值此用人之际,沈逸身为上官竟带头饮酒,罪不可赦,朝廷应以此为鉴,严厉惩处,警示其它大臣...
再一再二不再三,连续三封弹劾沈逸的奏折,就算是周帝不信,也该重视起来了。
将折子放下,却没扔进篓中,周帝沉声吩咐道:“你去天赐司替朕看看,这沈逸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宋祥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天赐司这边,开衙的第一天,整个衙门十余人什么都没干,硬是被沈逸带着胡闹到了放衙,等到放衙,沈逸还说要带大家去青楼接着喝酒,还是他请...
到了今天,杜德等人依然兢兢业业地来了,沈逸却和昨日一样,日上三竿还没出现...
“唉!终归是年轻人,才有些进步,就忘乎所以了啊!”杜德长叹一声,语气中难掩惋惜。
“杜大人。”
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杜德抬头一看,讶异道:“宋公公!”
刚惊呼一声,杜德又想起什么,赶忙迎上前去挡住宋祥的视线,不让他看见空空如也的主位。
但宋祥又不是个瞎子,早就看见监司的位置上没人,笑呵呵地看着杜德:“怎么不见沈大人?”
杜德干笑一阵,掩饰心虚,片刻后道:“沈大人腹痛难忍,刚刚去了茅厕,估计要好一会才能出来,宋公公不如稍作片刻,我派人去知会一声。”
说罢,杜德一瞪小吴:“还不快去?”
小吴心里苦,只得出了衙房,当然他不是去茅厕喊沈逸,而是要去沈府喊了。
宋祥笑呵呵的,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听说,昨日沈大人在衙房饮酒?”
杜德闻言愕然,脸上浮现尴尬之色:“呃,这个....”
“哟!宋公公!”
就在杜德想着怎么替沈逸解释的时候,沈逸的时间便传了进来,杜德与宋祥同时望去,只见小吴着急忙慌地跟沈逸说着什么,沈逸却步履不停,快步朝着衙房而来。
沈逸走进衙房,拍着宋祥的肩膀道:“来的好啊!都是老熟人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便饭?”
“对啊,这不是快正午了,”沈逸点了点头,回头招手道:“都带进来!”
话音刚落,十几人手里捧着菜盘子,有序地走了进来,沈逸朝着众人道:“昨天没喝过瘾,既然大家不想喝我也不勉强,今儿请大家吃饭,都是冠翠楼的,大家别浪费了!”
“来来来,把桌子拼一下...”
“杜大人,拿你桌子一用...”
很快,衙房变成了宴会厅,十几道美味佳肴盛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