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伸手一指,沉声道:“你派人将陆仁和的尸体置于木板一端,伸出楼台,另一端压上足重的冰块,来达成平衡。”
“随着时间和日出,冰块自然融化,等承受不住重量之时,木板失衡,陆仁和的尸体便会下坠,冰块被抛飞,木板随着陆仁和一同坠在那一堆木材上,死无对证,完美的安排。”
“我说的,对不对?”
蔡番鹤嘴巴微微张开,惊诧之色溢于言表。
凭什么?
凭什么他能猜的这么准确?
若不是当夜与沈逸坐在一起吃饭,蔡番鹤都要认为沈逸是目睹了全过程。
蔡番鹤乱了阵脚,只得扭过头道:“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璟升沉声道:“这全是你的臆想,公堂之上,要讲证据!”
“对,证据!”张严附和道。
在宪法更加完善的时代过来的沈逸自然明白,在网络上有一句话叫无图无真相,在法律上叫做请提供完整证据链。
而没有证据,沈逸自然不会信口开河。
“那天,你想派人闯进小院,幸好被我拦住,如若不然,你就是想借搜查的借口破坏现场吧?”
蔡番鹤神色一震,说不出话来,
沈逸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冰,自我上供制冰之法后,官府多了一项售冰的财路,而各级官员,应官阶也能获得朝廷的分赐。”
“但是,这些分赐和取用都登记在册,陆仁和虽年老体轻,但能平衡一个人的冰块,重量质量绝对不小,因此,你不敢用官府售卖的冰。”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你用朝廷公布的秘法,再用轻松能搞到手的硝石,自己制了这么一块冰来!”
跪着的骆复海也慌了,这,这沈逸难道是妖人吗?!
刘璟升要镇定一些,他一拍惊堂木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就不要妄想将罪名推给他人!”
“证据,当然有,”沈逸冷笑道:“蔡番鹤,用我交给朝廷的秘法来陷害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你懂的我都懂,我懂的,你却不知道,你可真有胆子用啊。”
沈逸摇了摇头,说道:“硝石制冰,分内外两层,内层的冰可取用,外层的冰因为加了硝石,却不能用,而你,将冰块用于陷害,自然不会在意这一点。”
“你不知道的是,含硝石的废冰,在曝晒提炼之后,硝石会再次出现,来重复使用,当初我卖冰时,早已实验过无数次。”
“而那块放置陆仁和尸体的木板上,就附着了大量的硝石,甚至楼台上的水渍里,同样都可以找到!”
蔡番鹤震惊之感无以言表,硝石制冰的秘法里,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别说蔡番鹤不知道,任啸同样不知道,他们知道的,只有朝廷当初公布的制冰秘法。
而制冰秘法的“发明者”沈逸,却还藏着一手。
难怪,难怪当日他自己去了牢里,却还让家眷住在郡守府,原来是想让他们看着这些东西?
张严哼了一声,“照这么说,你是秘法的发明者,你同样能用这个办法,你猜想的这么清楚,未尝不是你自己事先就设计好的!”
沈逸瞥了他一眼,嘲讽道:“猪脑子。”
张严一愣,顿时气急:“你!...”
沈逸冷冷道:“我到松州不过三五日,朝廷严禁私下买卖自然产生的硝石,而松州总督的面我都没有见过,如何来这么多的硝石?整个松州,怕都没有多少人能搞到这么多硝石吧?”
骆复海咬了咬牙,计划出了差错,大差错!
本以为靠人证能压死沈逸,却不成想他根本不从人证上下手,直接就摸清了杀人手法,并且找到了其中的漏洞。
是啊,要搞到这么多的硝石,谈何容易?如果那些木板上真的附着了硝石,这同样是一项有力的证据。
刘璟升眉头皱的极深,案情拖入到了一个极其麻烦的境地,最重要的是三司会审并没有发挥原本应有的效果,反倒是一直被沈逸掌控着局势。
瞥了一眼坐在堂外的赵明月,刘璟升心头恨极了,这个公主殿下为什么会追过来?
蔡番鹤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突然道:“你没见过梁总督,但你见过苏鹏程!未必就不能搞到硝石!”
苏鹏程同样是军方人物,按理也能接触到硝石矿。
沈逸心头冷笑,蔡番鹤这是病急乱投医,还是胃口够好,想把碍事的苏鹏程一起拖下水?
沈逸仰头看了看,叹道:“是啊,苏鹏程,想来是苏乾的儿子,他应该不至于太不中用吧。”
没有人知道沈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中皆是疑惑,沈逸这是承认了?
“就到这吧,剩下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好戏不怕晚,还得等一等。”
在众人疑惑